看清眼前這一幕,戰行川氣得有點心火翻騰,氣血不暢。
他原本還很驕傲,自己的兒子聰明,動手能力強。
但是,那時候的戰睿玨還沒有把這份聰明勁兒放在對付自己親爹的身上啊!而現在,他反倒是成了家裏最不受待見的一個,就連種一棵不一定長不長得活的小苗,他都成了被嫌棄的對象,不僅被種得靠在一邊,照片上還得塗上倆紅圈!
就在戰行川強忍著好奇的時候,他看見冉習習也蹲下來,和戰睿玨頭挨著頭,不知道在研究著什麼。
“睿睿,我跟你說,這個紅臉蛋嘛,不是很適合你爸。依我看,應該是這樣的……”
冉習習忍著笑意,伸手從旁邊擺了一地的彩色水筆裏挑了一根天藍色的,然後在戰行川的照片上塗抹了一會兒。
“喏,應該是這樣,兩排寬麵條淚。你懂不懂什麼叫寬麵條淚?寬麵條淚就是這樣……”
她放下水筆,兩手握拳,在眼睛下麵擰了兩下,佯裝嗚嗚嗚大哭的樣子。
戰睿玨笑得幾乎滾在了地上,還學著冉習習的動作,把兩隻胖乎乎的小爪子握成拳頭,在眼皮上揉來揉去,嘴裏發出“嗚呼嗚呼”的聲音。
“不對,不是‘嗚呼嗚呼’,是‘嗚嗚嗚嗚’,你看我的!”
冉習習玩心大起,拉著戰睿玨一起模仿著戰行川大哭不止的樣子,然後把那張被塗抹得亂七八糟的照片重新掛在小苗上,任由它隨風飄揚。
“哇,太爽了,好解氣。”
她一手叉腰,得意地說道,忽然間覺得背後發毛,冉習習慢慢地轉過頭來,正好對上戰行川那張已經黑如鍋底的臉。
渾然不覺的戰睿玨還在“嗚嗚嗚嗚”地低吼著,像一頭小老虎似的,樂滋滋地用藍色水筆,正在加寬那兩條眼淚……
下一秒,他隻覺得兩腿一懸,小身體就被人抓在了半空中。
戰行川用一隻手拎著戰睿玨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拉起,再把他的臉轉向自己,咬牙問道:“你挺得意的是不是啊?”
戰睿玨經過最初幾秒鍾的驚恐,居然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他甚至還朝著戰行川點了點頭。
這種大無畏的精神和表現,令呆愣在地的冉習習隻能自愧不如,她默默地在心頭為他寫了個大大的讚,希望接下來戰睿玨的屁股不要開花才好。
誰知,戰行川隻是咬牙繼續問道:“你就那麼討厭我嗎?種一棵植物都要把我弄到一邊去?”
戰睿玨點點頭,漂亮的大眼睛裏閃過一絲猶豫的光,掙紮了一下,他還是搖了搖頭。
其實,他也沒有那麼討厭爸爸,可誰讓他總是把那個臭女人往家裏領,要不然就是霸占著他喜歡的女人不放,自己都已經把老婆本全都貢獻出來了,還是娶不回漂亮的冉習習,這令戰睿玨非常失望,而且對戰行川心生怨念。
“你把我換到你旁邊,把她挪到一邊去,我就把你放下來。”
戰行川指了指旁邊的冉習習,主動提議道。
誰知道,就是這句話捅了大簍子,原本對他還心有愧疚的戰睿玨一聽見他居然要把代表著冉習習的那棵苗移到旁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抬起手就用力按在了戰行川的臉上,死死地壓著他的兩頰,嘴裏還不停地發出“哼”之類的單音節,拚命發泄著心頭的不滿。
被他的兩隻手掐得臉頰都發酸了,戰行川急忙討饒:“喂,我開玩笑的還不行嗎?你再抓我的臉,我要揍你了!我真要揍你了,臭小子!”
戰睿玨忿忿不平地收回了手,一臉戒備地盯著他。
戰行川毫不懷疑,要是再說下去,戰睿玨今天晚上都不能回房睡覺了,搞不好會拖著一床被子來花園裏看著他心愛的小苗。
為了避免麻煩,他隻好把戰睿玨放了下去,讓他站在地上。
看著一地的亂七八糟,戰行川歎了口氣,彎腰把那個已經廢了的婚紗照相框拿了起來,打算丟掉。怪不得他剛才看見儲物間的門開著,裏麵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原來就是少了這張合影。
“我下樓的時候,這個就已經在這裏了,不是我拿的。”
冉習習急忙撇清自己,舉起手來,一臉坦誠。
她可不想被戰行川誤會,以為是她故意慫恿他的兒子從儲物間把照片偷出來,到時候自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我知道。他前幾天不就是親你的照片嗎?”
戰行川眯了眯眼睛,語氣有些酸。
冉習習也想起來了這件事,之前他給自己講過,還說戰睿玨抱著存錢罐要把她娶回家,簡直太好笑了。她本來想笑,想了想,自己現在笑不太合適,於是又忍住了似的,趕快讓戰睿玨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