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這道傷口,不算太深,但也畢竟是外傷,真的恢複起來,恐怕也要個把月。
到時候,距離畢業展的時間也就很接近了,還要提前返回美國去做展出之前的各項準備,飛來飛去的話,太緊迫。一想到這裏,冉習習無聲地搖了搖頭。
她懶得再去折騰,現在不像從前,出一趟遠門會有興奮新奇的感覺,如今隻是令人覺得疲憊不堪。
“命都快交代在這裏了,還不想走呢?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忽然要去搞攝影,你以為自己是文藝女青年?我告訴你,文藝女青年這種病,生個孩子就好了。你生了孩子,居然還沒好,說明病得太嚴重!”
戰行川氣得連鼻子都歪了,恨聲說道。
見他語氣冷硬,戰睿玨立即十分狗腿地跑過來,為冉習習撐腰:“不許吼媽媽!媽媽痛!壞爸爸!”
戰行川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我是壞爸爸?我十幾個小時沒合眼,一接到你的電話就去了機場,結果我還是壞爸爸。那誰是好爸爸你去找誰吧,別來找我這個壞爸爸!”
坐在病床上的冉習習也不吭聲,戰睿玨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知道應該繼續向著誰了。
他捏著衣角,無奈地哼哼了兩句。
最後,還是戰行川首先敗下陣來,讓冉習習把她公寓的地址告訴自己。
“你要幹嘛?”
她一臉警惕地問道,自己東躲西藏,結果還是被他找上門來,這令冉習習很是不甘心。
戰行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然我住在哪裏?接下來誰來照顧睿睿?你總不能讓他天天在醫院裏待著吧,吃不好,睡不著,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一直沒有機會說話的波尼·克爾斯抽出隨身的記事本,匆匆寫下一串地址,遞給戰行川。
他看了一眼,接了過來。
冉習習忍不住回嘴,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戰行川,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娘娘腔?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最近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他暴跳如雷:“對!我就是受刺激了!”
說完,戰行川將一臉無辜的戰睿玨夾在腋下,不顧他的掙紮,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
走廊裏,傳來了戰睿玨的嗷嗷大喊,聽得冉習習直皺眉頭。
隻有波尼·克爾斯這個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想了想,他無奈地說道:“其實,我很佩服他。假如是我的話,我恐怕要先安排一下手上的事情,才能動身。而他呢,應該是出門太急,連腳上的襪子都穿錯了,一隻黑色,一隻深藍色。我想,他一定是很關心你的情況,所以才表現得十分反常。”
冉習習錯愕地看著他,恐怕,也就隻有他才能注意到這種小細節吧,居然連襪子的顏色都發現了,她完全沒有印象。
“也許是擔心他兒子吧。睿睿是他現在唯一的兒子,當寶貝一樣,也不足為奇。”
她並不同意波尼·克爾斯的說法,下意識地反駁,還搖了搖頭,表示絕對不可能。
“你睡一會兒吧,昨晚肯定沒有睡好。阿曼達說一會兒她會過來,你需要什麼,直接告訴她,她順路給你帶過來。”
冉習習想了想,沒有拒絕,因為她現在手邊連換洗衣服和日用品都沒有,要是再住上兩天,她就得臭了。
於是,冉習習拿起手機,打給阿曼達,拜托她來醫院的時候買一些東西給自己。
解決了這件事,她如釋重負,小心地躺下,閉上雙眼,沒一會兒的工夫,冉習習居然還真的睡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戰行川照顧兒子的緣故,又或者是昨晚真的沒有睡好,這一覺她睡得很沉,幾乎沒有做夢,極為香甜。
醒過來的時候,冉習習愣了一下,發現波尼·克爾斯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床邊,用手撐著下巴,就那麼看著自己,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怪不得,她剛才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所以才不想再睡。
“你看著我做什麼?阿曼達來過了嗎?”
冉習習掙紮著要起來,波尼·克爾斯不僅偷看失敗,還被人抓了個正著,臉色不免有些尷尬。
見狀,他急忙起身,攙著她坐起,還在她的背後塞了個枕頭,讓她坐得舒服一些。
“來過了,不過看你在睡覺,她把東西留下,就走了。”
波尼·克爾斯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些東西,除了她在電話裏要的那些,還有一個保溫桶。
“阿曼達還特地去了唐人街,幫你買了雞湯,一會兒你喝一些。”
他們以前聽冉習習提起過,說在她的家鄉,如果有人生病住院,都要喝湯來補一補。不過,阿曼達在廚藝方麵一向是零天賦,為了不讓她的腸胃遭罪,隻能選擇買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