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一定要喝。”
她沒想到一覺醒來之後,居然還有新鮮的湯水喝,不覺間笑彎了眉眼。因為一直懶得去買砂鍋,冉習習已經很久沒有煲湯來犒勞自己,現在一聽到有湯,自然開心。
“那我先給你盛一點,晾著,我剛才看過了,很燙。”
波尼·克爾斯一邊說著,一邊做了一個被燙到的動作,看得冉習習忍笑不已。
他盛了一碗,放在一旁晾著,片刻間,病房內香氣撲鼻。
“傷你的那個男人,已經被警察帶走了,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隻是,因為身份特殊,那個女人就……已經回國了……”
波尼·克爾斯有些慚愧地把事情的進展告訴給冉習習,說到李太太安然無恙地離開,他立即垂下眼睛,神態間充滿了無能為力,聲音也低了下去。
這已經早在冉習習的預料之中了,何況,動手的人也不是李太太,她確實不需要為這件事負全責。至於她有沒有在事前囑咐過那個男人,讓他伺機動手,那就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了。假如李太太給的封口費足夠多,多到可以令人顛倒黑白,說不定男人反而一口咬定整件事和她毫無關係,都是自己一手所為。
誰知道呢?
所以,她也不再去想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你……你原諒她了?”
見冉習習一直不開口,波尼·克爾斯試探著問道。
“原諒?”她詫異地反問出聲,然後才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當然不。隻不過,原諒是強者才能做的事情。一個人明明有能力對傷害過自己的人報複回去,但卻選擇不再報複,那才叫原諒。假如一個人根本沒有報複的能力,隻是用‘原諒’這兩個字來開解自己,那才不叫原諒。很不幸,我是後者,我現在暫時還沒有和她對陣的能力。”
說完這些,冉習習反而如釋重負了。
聽了她的話,波尼·克爾斯用一種奇異的目光重新審視著她:“你很有趣……你的心,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冉習習笑了笑:“我猜你肯定想不到我的心裏正在想什麼。”
他果然搖了搖頭。
“快點兒讓我喝湯啊,我好餓!”
她握著拳頭,大聲喊道。
波尼·克爾斯愣了一下,這才笑著站起來,幫她把折疊桌拉開,把湯擺到她的麵前,又把湯匙遞給她:“需要我喂嗎?”
冉習習急忙謝絕。
“我可是很有誠意的。”
“不用了!”
她舀了一勺湯,吹了吹,喝進嘴裏,一刹那間口齒生香,冉習習頓時感到一陣久違的幸福,幾乎快哭出來。
湯已經不太燙口了,於是,冉習習一口接一口,喝得飛快。
波尼·克爾斯站在一旁,手上拿著紙巾,等她喝完,很主動地伸手幫她擦了擦嘴。一臉滿足的冉習習也沒有再拒絕,而是扭著頭,任由他幫忙擦幹淨了嘴唇上的油漬。
就在這時,有護士敲了敲病房的門。
“進來。”
波尼·克爾斯應了一聲,護士走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嶄新的保溫桶,疑惑地問道:“這是你們的東西嗎?怎麼擺在外麵走廊的長椅上?”
他走過去,接了過來,左看右看,又打開。
是熱氣騰騰的湯,還燙著。
“外麵沒人嗎?”
護士搖頭:“沒有啊。”
波尼·克爾斯放下保溫桶,也走出門去,站在走廊上東張西望了半天,的確沒有見到任何可疑的人。
他向護士道謝,然後準備返回病房,剛走到門口,他忽然眼尖地看到地上似乎有幾滴血。
波尼·克爾斯心神一動,他蹲下身來,觀察了幾秒鍾,然後伸出手指,沾了沾。
血滴還未完全凝結,說明是剛滴下來不久的,這麼說的話,剛才一定是有人站在這裏,至於湯……應該也是這個人送過來的才對。
戰行川嗎?
那他為什麼不進來呢?
血是他流的,他受傷了嗎?
一係列的問題,浮上波尼·克爾斯的心頭。
不過,他很快擦幹淨了手上的血,起身走回病房。
冉習習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波尼·克爾斯搖了搖頭:“不清楚,外麵沒有人。我猜,是不是戰行川送過來的,然後他看見你正在喝湯,所以很不開心,放下東西就走了?”
這種分析,倒是十分符合他一貫的性格。
冉習習皺了皺鼻子:“肯定是,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