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陸麟落入東廠之手,自己要殺陸麟,席言要救陸麟。他有些不確定,此時席言跑來是想談什麼。
朱羽淵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挑眉說道:“你我趕來京城,目的相同卻又有著不同,本王沒猜錯吧。”
顏熙的眼神淡淡地從四周掃過。朱羽淵見狀,淡淡道:“這裏隱秘,席公子不必多慮。”
顏熙點了點頭,悠悠地說道:“東廠已經棄船走了陸路,明晚就將到達京城。”
她抬眼觀察著朱羽淵的反應,黑衣男子神色淡然一如尋常,可眼中還是劃過了一些驚訝。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伴著一個男子的聲音:“王爺,急報。”
朱羽淵沉聲道:“進來。”
侍衛雲冥看也沒看顏熙,仿佛眼前的人完全不存在一般。他徑直走到朱羽淵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朱羽淵點了點頭,在雲冥耳邊囑咐了幾句。
顏熙沒有抬頭去看這主仆二人的交頭接耳。她能猜得到,這侍衛過來,正是通報陸麟明晚抵京之事。
她輕輕品著茶,茶葉猶如精巧的碧綠銀針,豎直地懸掛在水中,乍一看好似立足待舞的水中仙子。
雲冥退了出去,平靜被一聲質問打破。
朱羽淵的眼眸銳利地射向顏熙,沉聲問道:“你的消息,為何如此精準快速?”
顏熙原以為朱羽淵應當詢問她,為何要將這消息說給他聽。沒料到,朱羽淵卻質疑她消息的來源。
果然是一個謹慎之人!
顏熙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地直視著朱羽淵銳利探究的眼眸。“席某懂一些武功,自然也能從江湖弄到一些消息。”
朱羽淵並不滿意這個答案,而是咄咄逼人地追問道,“如此快速的消息,隻有天機閣和摘星閣能做到。不知公子從哪家弄到的消息,可否告知本王?”
顏熙淡淡道了聲:“在下有極好的朋友在摘星閣。”
朱羽淵幽幽地看著顏熙,他早已查到席言和摘星閣多有接觸,他並不在意。因為他並不忌憚江湖勢力的插手,隻要對方不是魏喜的暗探便行。換言之,他並不關心這個問題。但他希望他的屬下是坦誠的。
他很高興,席言沒有欺騙他。
顏熙也很高興,用對方已知的消息換來對方的信任,這個買賣終究不虧。
她看到朱羽淵眼中滿意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方才的回答是正確的。但她卻收起了臉上的微笑,神色嚴肅地說道:“不瞞王爺,其實在下今日前來,是有一些困惑。”
“請講。”
顏熙正色道:“皇嗣血脈與江山社稷,孰輕孰重?”
朱羽淵猜到了顏熙的意思,心中疑惑釋去。他明白了顏熙為何要保陸麟,原來是出於對皇嗣性命的看重,不願見陸麟死。
他可以理解,畢竟席言當時並非效忠他朱羽淵,席言自然是出於整個王朝的角度考慮,想要保下陸麟也是很正常的。
隻是,如今這少年若是要跟了自己,那便要明白,陸麟非死不可。
想到這裏,朱羽淵便反問道:“你覺得呢?”
他不確定,不確定此時的席言是否鐵了心跟隨他。
若是席言效忠自己,便會同意誅殺陸麟。
若是他不肯……
那此人,真的是一個難駕馭的人。
難駕馭的人很有趣,但過於難駕馭,他朱羽淵可就得好好考慮是否能讓他活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