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翩,那情眸,眼裏卻隻有她人的蛾眉。
意闌珊,這欺騙,竟再難扯動顏熙的心弦。
顏熙沒有覺得憤怒,她隻是覺得累了。一次一次的,她不想再堅持什麼了。她連所謂的說法解釋都懶得聽,若不是朱羽淵在場,她就要打道回府了。
此情此景,朱羽淵看在眼中。不知何時,他已經尋去一旁小販手中,買來一柄普普通通的油紙傘。
默默不語,他隻是為顏熙撐著傘,陪著顏熙,看喬隱攬著漓蘭。
喬隱的手中擎著蘇州的綢傘,那傘,傘麵是空穀幽蘭的水墨畫,而傘骨皆是清雅的淡竹。雨霧蒙蒙,水墨幽蘭的綢傘,配著白衣雍容的男子,和一身淡紫色長裙的嬌弱女子,當真是,美不勝收的畫麵!
顏熙看著眼前的兩人,喃喃道:“你說,喬隱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麼我會看不透他?”
朱羽淵目視前方,淡淡道:“人間戲,淺笑吟,傘骨覆情,灑脫立白衣。”
顏熙聞言,似是心有所感,順口接道:“胭脂畔,相思染,昔緣已逝,誰再憶青衫。”
朱羽淵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微微蹙眉道:“你……”
“沒什麼。”顏熙微微一笑,打斷了朱羽淵的話。
兩人各懷心事,再不言語。
“隱師兄,看,那不是……”漓蘭當先發現了顏熙。
喬隱緩緩轉過臉來,卻在見到顏熙的那一刹那,如電擊般凝滯。
手,輕輕鬆開,蘇州上好的綢傘滑落在地,落在泥濘的土中,傘麵上的幽蘭也盡沾染了泥汙。
朱羽淵的眸光掃過那綢傘,淡淡道:“可惜了,本王也愛蘭花。”
兩對人,凝視,沒有人向前邁出一步。
終於,朱羽淵啟口笑道:“喬公子,好久不見。美嬌娘在側,便離京三月有餘,竟將我們這些舊友忘了幹淨。”
喬隱沒有理會他的話,徑自甩開了漓蘭扯住的衣袖,大步朝顏熙邁了過來。
還未等他啟口,便聽得顏熙淡淡一笑道:“喬兄好久不見,何時成的喜事,竟也未通知席某一聲。”
喬隱在顏熙麵前站定,他眸光複雜地看著顏熙,輕聲道:“寄了信,整整十一封。可你大概是生氣了,沒有回,我也就沒有再寫。”
沒有回信!
顏熙突然想起那些被她吃掉的信鴿,頓時有些心虛。可當她眼角的餘光瞧見身旁的朱羽淵幽深難明的目光時,她便意識到,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她神色如常,閉口不提信的事,而是淡淡一笑道:“喬兄這一去可真夠久的,也不曾攜嬌妻來寒舍坐坐。”
漓蘭緩步上前,嬌弱地啟口:“我們……咳咳……我們並未成親。”她執著絹帕輕捂胸口,猶如西子般惹人愛憐。
朱羽淵見狀,唇角輕勾,笑道:“這位姑娘想必是喬公子的未婚妻?”
“咳咳”,漓蘭沒有作答,因為胸中湧上來的難受讓她小臉通紅,咳嗽不止。
喬隱輕輕拍著漓蘭的背,待漓蘭緩過來之後,才微微蹙眉,憂心忡忡地答道:“她確實是我的未婚妻,婚期定在四月二十二日。”
未婚妻!
好,喬隱你做得好!既然如此,該斬斷的就該斬斷,總該說個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