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開車過去,剛等一會,電話又來了,讓他去火車站廣場。安紅此刻心急的很,恨不得趕緊把筆記本扔給他們救回崔晚庭,在電話裏發怒道,你們沒必要變來變去的,我沒報警,就我自己!
對方說,好吧,我相信你,你現在把車停下。
安紅靠邊停了車。對方說,你就把東西放到離你最近的垃圾箱裏就可以了。
安紅照辦後,調轉車頭往回走。沒走多遠,一輛遮蓋著牌照的三菱車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快速開到垃圾桶邊,車上跳下來一個人,跑到垃圾箱邊一把把東西拿了出來,回身跳上車,那車嗚的一聲開走了。
安紅在回去的路上,再次接到綁匪的電話。綁匪說,謝謝安總合作,你回去等著吧,人馬上到家。
安紅說,你們必須說話算話!
對方沙沙地笑了,說,當然了,怎麼會不算話呢?安總安心等著就是了。
雲湖市區東部靠近沙河的河灘邊,有個村子叫做胡劉莊,隻有寥寥的幾戶人家,三三兩兩分布在沙河邊上,顯得很幽靜,頗有田園風情。村中的青壯年們都去南方打工去了,留在家裏的都是一些婦女、老人和兒童。村中人睡的早,晚上不到10點,家家都關門閉戶,連看門狗也都懶得叫一聲。今晚天有些陰沉,夜色很重,整個村子都籠罩在墨汁般的黑暗裏,沉沉睡著。
兩束雪亮的光柱從遠處慢慢駛來,進了村。這是一輛銀色的三菱帕傑羅越野車,車牌被迷彩布覆蓋。村中並無人影,沒人在乎這輛車要幹什麼。車子在村村通公路上開的很快,有幾條看家狗從夢中驚醒,剛想汪汪兩聲,發現車子已經沒了硬,就翻了個身,又睡下了。
車子在村子最北頭的一座院子裏停了下來。車燈熄滅,從車上下來四個人,急匆匆進了東屋。東屋裏吊著一盞昏暗的燈泡,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一張藤椅上,坐著一個短發的五十出頭的女人,麵色白淨,戴副眼鏡,一派知識分子摸樣。
她問剛進來的一個幹瘦男人說,金龍,東西到手了?
幹瘦男人上前一步,雙手畢恭畢敬把一個用塑料布包裹著的東西遞過去說,在這裏,請楊局長過目。
女人接過去說,你們看了嗎,是什麼東西?
幹瘦男人回答,楊局長有吩咐,誰敢多看一眼?誰看我挖誰的眼!
女人抖開塑料布,拿起本子翻了兩頁,合上,滿意地笑了。說,金龍,幹的不錯。走吧,帶我去看看那個冤爺。
幹瘦男人遲疑了下說,楊局長,這個時候,您就沒必要再拋頭露麵了吧?剩下的活由我來做就是了。
女人不屑地笑笑說,他馬上就不能說話了,我還怕什麼?我要讓他走的明白,知道什麼叫做自作自受。
幹瘦男人說,那,好吧,我帶你去。
西屋是個套間,外麵坐著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看到楊靜和暴金龍走進來,都趕緊站了起來。暴金龍問,人呢,怎麼樣了?其中一大漢說,這會不叫了,好像睡著了。
暴金龍命令道,打開門。
裏間的門被打開,一股騷呼呼的味道衝了出來,楊靜不由得皺了皺鼻子。燈亮了,燈光下,一個胡子拉碴披頭散發的男人坐在地板上,雙手各銬在兩塊水泥磚上。此刻,他緊閉著眼睛,臉色像紙一樣白。正是備受折磨的崔晚庭。
暴金龍喝道,崔晚庭,你抬起頭來看看,誰來看你了!
崔晚庭慢慢抬起頭,眼睛眯著,好像是怕光似的。他定了定睛,看到楊靜,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甚至是嗤的笑了一聲,聲音異常冷靜地說,楊靜,我早知道是你。
楊靜半蹲下來,怪聲怪調地說,晚庭你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了,怎麼叫嬸嬸的名字呢?你說,嬸嬸包的酸菜餃子好吃不好吃?
崔晚庭說,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我耳朵被打聾了。
楊靜往前走了幾步,又半蹲下來,皮笑肉不笑地說,崔晚庭,你這下知道嬸嬸的餃子不好吃了?
話音未落,呸的一聲,崔晚庭把一口濃痰吐在了楊靜臉上。他高聲罵道,你這個蛇蠍女人,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你別以為你是我們崔家人,我們崔家人沒你這麼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