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麵色一冷,有幾分不快:
“怎麼,你覺著我不配做雅妓?這天涯樓不過是妓院,又比我幹淨多少?”
“姑娘此言差矣,雅妓館與青樓,本就有區別,這裏的姑娘都是靠本事吃飯,不是靠床上功夫的!
皇城的青樓眾多,姑娘愛去哪兒去哪兒,天涯樓可容不下姑娘這尊大佛。還有,這禍從口出,得罪了王妃娘娘,我可幫不了你!”
這話露骨至極,不過顧魅兒就這樣的性子,天涯樓的常客,大多知道她的潑辣,也就見怪不怪了。
顧魅兒雙手環胸,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姑娘,野性十足,想要和她叫板,未免太嫩了些。
“你威脅我?”那姑娘雙唇緊抿,伸手攏攏身上的衣衫。
顧魅兒挑眉,一副我就威脅你了怎麼樣的樣子,湊近那姑娘,慢悠悠的開口,聲音低的也就隻有二人聽得到:
“這衣衫穿與不穿都一個樣,不如我替你扒光它,不是更惹眼嗎?來這裏的男人,沒幾個好貨色,說不定能當場滿足你呢!”
那姑娘麵色徒然變得猙獰,右手一翻,一直尖銳的簪子朝顧魅兒刺去。
隨著一聲慘叫,簪子狠狠的刺進那姑娘的手臂之中,獻血滴落,弄髒了那青色的地板。
“膽子不小嘛,敢跟本姑娘動手,不過你的功夫好像沒有你的勇氣高啊。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顧魅兒收回手,她倒是要看看,這姑娘貿然闖進來,除了她的命,還想要什麼。
“趙家旁係嫡女,趙嫣然!你可認識?”趙嫣然疼的額頭上的冷汗直冒,毫不膽怯的對上顧魅兒的眸子,閃爍著滔天的恨意。
不由得,顧魅兒向後退了一步,神情有那麼一刹那恍惚,趙嫣然這個名諱在腦海中炸裂開來。
事關蕭寒,顧魅兒向沐千尋打聽過趙嫣然,在她的印象中,與此時的趙嫣然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沐千尋口中的趙嫣然,容貌一絕,性子高傲,還算知書達理,不喜殺戮,不在意權勢,對仇恨抵觸,在這場戰鬥中,她是最無辜的。
也因此,放了她一條生路,沒有趕盡殺絕,她是趙家存活下來的唯一一個。
蕭寒接近她,隻是為了挑動戰爭,是在利用她,可他還是抱過她,吻過她。
這是事實,一直都是顧魅兒心中的結,現在她找上門來,又是為了什麼,蕭寒會不會一時心軟,把她留下。
且,離當日之戰,也沒有多久,怎麼就生生讓一個妙人兒,淪落至此。
“看來,你是知道我的,蕭寒可曾與你提起過我。”
趙嫣然得意的觀賞著顧魅兒的表情,一步步逼近,直到二人腳尖抵著腳尖。
顧魅兒冷哼,掩住心中的動蕩,手指按在趙嫣然的傷口之上,用力:
“知道你又如何,身為在逃重犯,不趕緊躲了去,還敢露麵,信不信我殺了你!
蕭寒又怎麼會提起你,他厭惡你還來不及呢!”
“蕭寒在哪兒,我要見他!”趙嫣然努力的掰開顧魅兒的手,獻血早已順著手臂流成了一條線,從衣衫之上,流經圓潤的腿部,一直流至腳踝,足底,與地板融為一體。
警惕的望著顧魅兒,神色不善,這個女子,還真是狠辣,原本以為可以殺掉她的,沒想到她功夫比自己高出不是一星半點。
“不可能,他不想見你,你走吧!”
臉扭到一邊,克製著內心的慌亂,她怕,怕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子把蕭寒帶走,好不容易,才有個人好好對她,她不想失去。
“我不走,要麼你殺了我,要麼帶我去見蕭寒!”
倔強的瞪著顧魅兒,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身子晃晃悠悠的,麵色略顯蒼白。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簪子上淬了毒,本來是給蕭寒準備的,陰差陽錯,居然給自己享用了。
“他不在!”
“我可以等!”
顧魅兒一口氣堵在喉嚨裏,無奈到:“跟我來吧。”
閣樓之上,顧魅兒伸手,遲疑了片刻,無名指彎曲,敲響了屋門。
不等蕭寒出現,匆匆離去,她不想他難堪,也不想自己難堪,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
天涯樓後院,藥屋之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道,草兒饒有趣味的望著自己的傑作,嘴角微揚。
地上躺著的,是沐若雲與楊舒敏,沒有了呼吸,麵色蒼白如雪,已是兩具屍體,手臂上是一條條細碎的傷口,刀刀割在經脈上。
身下,是暗紅色的,粘稠的血液,帶著絲絲藥味兒,二人的血交融在一起,浸染著身後的衣衫。
找來火油,潑灑在二人身上,火光一點,立即熊熊燃燒起來,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