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尋被盯得莫名其妙,往左,慕宥宸便向左,往右,慕宥宸也跟著向右,這是存心要較勁。
幹脆她就抱著噬心站在原地不動,狠狠的瞪了慕宥宸一眼,咬著嘴唇,眼神幽怨。
雖說噬心嬌小瘦弱,可她也不比噬心好多少啊,慕宥宸這樣擋著她的道,是欠扁嗎?
“尋兒,讓淩澤抱著,你看那邊。”
慕宥宸聲音很輕,神情卻是一片凝重,絲毫沒有捉弄她的意思,亦是無心應付沐千尋的心思。
淩澤識趣的將噬心接過去,不由得腹誹,怪不得慕宥宸看著沐千尋抱起噬心也無動於衷呢,敢情是準備讓他做這個苦力啊。
不過也是,能使喚人不使喚,那就不是慕宥宸了。
沐千尋遲疑了一瞬,順著慕宥宸的目光看過去,撇過一具具的屍體,落在軒轅浠身上,一臉的愕然。
方才沐千尋隻顧著噬心,什麼都入不了她的眼,自然是沒有看到軒轅浠,而慕宥宸卻是清清楚楚的目睹了整個過程。
在戰鬥結束之時,軒轅浠不顧夜晨她們的阻攔,發了瘋似得衝到宇文蕭墨麵前,再然後,就是沐千尋現在看到的樣子了。
不知是弓箭手的準頭太好,還是宇文蕭墨脆弱不堪,他可比噬心早斷氣的太多。
若不是噬心的那掌,估摸著就是再撐半個時辰,也沒問題,果然無情宮的徒眾還是與一般人不同啊。
宇文蕭墨的死,都是宇文萱一手造成的,她的第一反應是用宇文蕭墨做她的擋箭牌,而不是躲開那支箭,更不是宇文蕭墨會保護她。
俗話說得好,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果真沒錯,什麼昔日愛侶,在宇文萱推了宇文蕭墨的那一刻,一切都是過眼浮雲。
可是這軒轅浠跪倒在宇文蕭墨身前,哭的傷心欲絕,又是鬧哪般啊。
沐千尋長長的歎了口氣,到底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整件事到底有多麼的錯綜複雜。
緩緩走到宇文萱麵前,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等待她的發現。
宇文萱臉上的紗巾早已不見了蹤影,她最怕的就是別人看到她的容貌,好像隻要有紗巾遮著,就不會有人知道她臉上的秘密,有些人總是喜歡自欺欺人。
緊緊的攥著宇文蕭墨的手,似乎再用力一點,就能把他喚醒一樣。
一雙水眸哭的紅腫,嗚咽個不停,那顆朱砂痣紅的刺眼,紅的奪目,在那夜被丟在淩尋小築,都沒見她哭成這個樣子。
“蕭墨,蕭墨,你為什麼不聽我的,你為什麼不離那個賤人遠一點,你起來啊,你起來啊!”
從沐千尋看見她為止,她就一直在邊碎碎念,邊落淚,這下,竟崩潰的哭喊出聲。
可能是哭過的原因,沙啞的聲音更刺耳了幾分,愈發費力。
用力的搖晃著宇文蕭墨的手臂,跪著的身形一個不穩,直接跌坐到了地麵上,染上那粘稠的獻血。
順勢伏在宇文蕭墨的胸口,哭的不能自已,纖細發白的手掌胡亂摸著他冰涼的臉龐。
四麵八方都是流淌的獻血,僵硬的屍首,軒轅浠的痛哭,讓這場麵顯得愈發悲涼。
軒轅浠與沐千尋年齡相仿,正值妙齡,還是軒轅部落首領之女,沐千尋實在想不到在她身上究竟發生過些什麼。
她臉上的疤痕是怎麼來的,她的嗓子為什麼是壞的,為何她落在了自己手上,沒有人救她,眼前的男子與她是什麼關係?
眼淚果然是最強大的武器,望著軒轅浠的模樣,沐千尋不禁動容,能為一個人哭成這樣的人,又能壞到哪裏去:
“喂,別哭了,我們該走了。”
回應她的,仍舊是忽高忽低的哭聲,與這沉悶的空氣交融,仿佛置身地獄的錯覺,看看噬心,再看看軒轅浠,腦袋生疼。
沐千尋沒有去勉強,也沒派人強行將軒轅浠拉走,硬是等到雙腿都麻木的站不住了,軒轅浠終於是哭不動了。
“能把他…也帶走嗎?”
軒轅浠搖搖晃晃的轉身,至此還是不願意放開宇文蕭墨的手,望著沐千尋的眼神從來沒有過的柔和,滿滿的懇求,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沐千尋緊抿著唇,蹙眉打量著軒轅浠,輕輕點頭:
“你隨意,要帶他走,就讓夜晨她們來幫忙,我要盡快回淩尋小築。”
話罷,本欲瀟灑的轉身就走,突然僵住,雙腳麻木的抬不起來,酥麻又帶著微微痛意的感覺一陣陣襲來。
慕宥宸輕笑著搖搖頭,蹲下身,半跪在她麵上,一雙修長的大手放在她小腿上,盡心的揉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