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眉頭輕蹙,南宮沫再用一分力,她這手可就要斷了,這舊傷不好又添新傷,南宮沫母女倆有必要這麼折騰她嗎。
南宮沫眼中含著淚,聲音變得嘶啞異常:
“你見過他了對不對,他可有識得你的身份?”
草兒被問的怔住了,南宮沫驀然失控,肯定是有原因的,她能隱隱捕捉到些什麼。
可是又像是有一層濃霧遮住了前路,什麼都看不清,抓心撓肺的想要撥開迷霧。
“他?”
“對,就是那個麵具上的人,他是…”
同樣,說了半截,南宮沫便又停下了,滿眼期盼的望著草兒。
沐千尋嘴角一抽,這南宮沫怎麼有這樣的壞毛病,說事情隻說一半,真是急死人了。
單顧,南宮沫,南山先生,南山先生,沐千尋心中琢磨著,閃過一道靈光,卻是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出了一頭冷汗。
“那個麵具是照著南山先生的模樣製成的,他是夏國的占卜先生,很受百姓敬重,曾跟著大軍南行,抵抗青葛部落的入侵,我們是在皇城認識的。”
草兒的語氣愈發平靜了下來,總覺得即將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要她迎接,她的感覺從小到大都沒有出過錯。
“南行嗎,原來他曾今離的我那般近,我卻沒能見他一麵,這一次的錯過,便是一生的錯過了吧。”
南宮沫的目光一瞬間變得渙散,喃喃到,握著草兒的手也不知不覺間鬆開了。
“南宮首領,你和南山先生是什麼關係,我和南山先生,還有…南宮首領,又是什麼關係?”
草兒的聲音十分輕盈,眼簾低垂,話語間透著幾分涼意,這疑惑,是打心底來的,這麼想了,便這般問了。
為何南宮沫會那麼在意她腰間那個她都不知道怎麼來的疤痕,為何提起南山先生,南宮沫會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南宮沫為何要問南山先生是否識得她的身份,她究竟有什麼身份,這一切的一切,攪的她心煩意亂。
草兒的聲音將南宮沫的思緒拉了回來,重重的歎息,再望向草兒的目光染上了幾分慈愛、憐惜:
“你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聽完這個故事,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草兒並未來口,她知道,不論她願不願意聽,想不想聽,南宮沫也都會講出來。
“十七歲的時候,我正是大好的年華,像現在的你一樣,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我是庶出,從小便不得父親歡心,母親死的早,南宮夫人更是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好在還有茯苓一心護著我。
我也渴望能嫁一個如意郎君,渴望能有一個人帶著我離開部落,天涯海角,隨便去哪兒都好。
可惜好,我這種不得父母歡心,手中又沒有權勢的年輕姑娘,命運是不受自己控製的。
那個時候,青葛部落並非像現在這般安定,正是你爭我奪,人心不齊的時候。
我的父親,前任的南宮部落首領,也是個野心勃勃之人,他為了奪到部落長的位置,不惜將心思打到了韓莦國。
他隻有兩個女兒,不忍心他的另一個女兒遠嫁他國,我便難逃這個噩夢,坐上大紅的轎子,行了幾天幾夜,終於踏進了韓莦的皇宮。
韓莦的大皇子英俊倜儻,深得韓莦王的器重,本以為,這樣也不錯,以後也能做個皇妃,這輩子就這麼過了。
慢慢的,我才發現他那張俊美的人皮下,藏著怎樣的一顆禍心。
嗜酒成性,隻二十歲的年紀,寵妃便比韓莦王的後宮人還要多,整日流連風月場所,玩弄女人是他最大的樂趣。
經常是醉酒打罵,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嫁到韓莦的第二年我就有了身孕。
我並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我又不能親手害死她,他的那些寵妃不止要孩子的命,也要我的命。
我不想就這麼死在宮中,從小便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的,防備起她們的陷害倒是遊刃有餘。
一日,他又喝的醉醺醺的,闖入我的屋子,非得要我,我有孕在身,自是不能從他,拗不過我,他就又開始打我。
酒後失言,他說,我不過是個幌子,一個能幫助他得到青葛部落的幌子,等韓莦攻破青葛部落之時,就是我和孩子身死之日。
我心灰意冷,這就是父親求著庇護的人,這就是父親為我選的好夫君,父親要靠著他奪下部落長之位,他卻早就盤算好了,靠著我吞下青葛部落。
我再也沒有待下去的理由了,我不想死在那個惡魔手中,我的一輩子,不能就這麼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