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得要住著了,不必東奔西跑了,隻要這一個村子便足夠了。
慕宥宸,我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他們也是為了全村人的性命著想,我卻是借勢坑算了他們。”
望著沐千尋迷茫落寞的眼神,慕宥宸幽幽一歎,這丫頭成天都在跟自己過不去。
“本就是他們的錯,再說我們又沒把他們怎麼著,他們的傷都是些皮外傷,瞧著嚴重,可隻需一兩日便可痊愈。
比起他們對我們的無理,已經是好了太多了,那刁婦一開口就要將我們打殺,留她一條命都是仁慈的。
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的,不管是誰。
這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你可是解救了他們一村子的人,不過幾碗血,說起來還是他們占了便宜。
你又何必自責,真是個傻丫頭,我的尋兒,可不是個柔柔弱弱,不分好壞的人,嗯?”
慕宥宸平日都是個少言寡語的,隻有逼不得已與人嗆聲之時,或是在勸解沐千尋之時,才有這麼多的話,多話的,都不像是慕宥宸了。
順勢挑起她的下巴,輕輕一吻,眼中笑意漸濃,什麼煩憂都盡可散去。
匆匆走來,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村外,村西頭的山野,綠草茵茵,視野寬闊的很。
遠遠望去,是一片片田地,墨綠的,青綠的,嫩綠的,方方正正的,分割開來。
一壟一壟的,在低窪處,形成彎彎的曲線,瞧著這滿眼的綠色,總是能安定下那浮躁的心緒。
眯著眼,深幽的眸中盡是柔和,她還真沒怎麼見過這鄉野麥田,這風景也是極美的。
本該是忙碌的時候,卻是被他們一鬧,地裏一個人都沒有,難得的安靜。
一個轉身,撞上慕宥宸柔情的眼瞳,跌落進去,難以自拔,她在看風景,而他在看她。
對視之間,嘴角的弧度越勾勒越大,心中的悸動按捺不住,衝動之下,踮著腳尖環上他的脖子,柔軟的唇出其不意的貼了上去。
慕宥宸眸光一閃,卻是半天沒有回應,著實被沐千尋這突如其來的一吻給嚇到了,真真是毫無征兆啊。
輕輕柔柔的摩挲著他的唇,靈活的舌不斷的挑逗,在他唇上一下下的打著轉,也不怕惹火燒身。
慕宥宸身子一傾,鼻息微重了幾分,半睜半掩的眸中盡是笑意,逐逐占取了主動。
四麵八方彙集來的清風夾雜著盛夏的燥熱,軟綿綿的拂過麵頰,一股淡淡的幽香被吹散開來,溢滿鼻間,更添了幾分纏綿之意。
十指相扣,漫步在田野鄉間,側臉,就能看清他臉上的每一絲神情,這,便是沐千尋夢寐以求的日子。
“慕宥宸,等怪神醫治好我的病,我們就請命回夏國吧,回去探望父皇。
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父皇,想必他臨終前,是想要見你一麵的。”
沐千尋的聲音溫溫的,聽得出,她是認真的。
“好。”
慕宥宸點頭應下,握著沐千尋的手,微微緊了幾分。
殊不知,四十九天,短短的日子裏,又會發生多少事情,他們期待中的回歸,終究是要化作泡影的。
二人一直轉悠到黃昏時分,實在是轉悠不動了,才回了劉家。
怪神醫坐在院中,破天荒的煎著藥,聽到腳步聲,卻是傲氣的連頭也沒抬一下。
沐千尋俏皮的吐吐舌頭,眸中閃過一道精光,隨之雀躍起來。
這藥的味道與小天的藥味道有幾分不同,且怪神醫是不可能好心為小天煎藥的,想必,這該是她的藥,怪神醫不搭理她,她也裝作不知曉的模樣,徑直入了屋。
見他們二人進來,劉夫人趕忙放下手中的活,過來迎接,臉上的笑微微顯得局促,說起話來也小心翼翼的:
“姑娘回來了,快坐,我也不知道姑娘是怪神醫的徒弟,讓你們受苦了,這…”
沐千尋抬眼望去,小天爹樂嗬嗬的撓著頭發,麵色蒼白,手腕上裹著厚厚的布條,心中唏噓不已,笑了。
看來,怪神醫已經將血放了,真不知這老頭又怎麼難為他們了,不然他們怎麼會同意要他放血。
“嬸子別這樣,我又不會吃人,你們該怎麼還怎樣,不管我是誰,我都隻是來為小天瞧病的一個巫醫。
我今日發的火,是因著他們真的惹怒我了,又豈會波及到嬸子。
嬸子對我們好,我們都知曉,這段時日,你們睡草席,將床板留給我們,等我們吃飽了自己才動筷子。
這些我都看在眼裏,嬸子你就放心好了,我不會與你們為難,隻是啊,這段日子,還要叨擾嬸子了。”
沐千尋笑盈盈的抓過劉夫人的手,帶著幾分微微的涼意,隻是這話,捂的心總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