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宥宸,將她背回去吧,她這樣子,怕是不能走了!”
沐千尋回眸,對著慕宥宸吩咐,有沐千尋在的地方,肯定少不了慕宥宸。
慕宥宸立在原地未曾表態,淺寧便已經抓著沐千尋的衣袖,一臉慌亂的否決:
“不不不,奴婢怎麼能讓王爺背呢?”
“那你是想讓我背?我這幾日乏力的厲害,再將你摔了。”
淺寧失了聲,低垂著眼眸,眼中盡是掙紮,眼前一暗,視線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耳邊已然傳來慕宥宸冷冽的聲音:
“將她扶上來。”
淺寧整個人僵硬著,被淺言和沐千尋二人協力扶到了慕宥宸的背上。
沾上泥土與血跡的雙手小心翼翼的搭在慕宥宸的肩上,咬著下唇,兩行清淚順著臉頰而下。
沐千尋墊著腳尖給她擦淚,語氣溫和:
“你忍忍,冷皓已經去叫巫醫了,馬上就不疼了。”
淺寧望著沐千尋,重重的點點頭,淚,仍舊在湧,隻是那眼神,是沐千尋從未見過的,她不懂,她究竟想要表達些什麼。
一路上,倒是遇見了不少宮人,沐千尋怕淺寧來回折騰的傷口疼,便一直讓慕宥宸背著,沒有倒手,一路背回了淩尋小築。
這宮中清淨的地兒少,也隻有淺寧二人才往那麼偏僻的地方跑,不過,要是這熱鬧的地方,她們也不敢不顧宮規,胡亂往樹上爬。
巫醫與他們前後腳到,給淺寧處理了傷口,開了方子,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才算是處理妥當。
按規矩,淺寧隻是一個小丫頭,是用不著這麼好的巫醫的,宮中的巫醫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可沒人得罪的起沐千尋,誰人不知,沐千尋在這宮中就是個特例,沒人惹不得,她說要什麼樣的巫醫過來,就得什麼樣的巫醫過來。
淺寧這一摔還真是摔得不輕,小腿與手臂雙雙骨折,肋骨也斷了一根,百日之內,是甭想下床了。
沐千尋全程都守在她身邊,看著她渾身青紫青紫的淤青,心疼的緊,前世淺寧被沐若雲活活捅死在她麵前的記憶,也一下子湧了上來。
捧著熬好的湯藥,忍著下腹翻湧的惡心感,一勺一勺的喂給淺寧,喋喋不休:
“這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衝撞到了什麼,一個一個的都趕著趟兒的出事,草兒至今還未有消息,你又摔成這樣。”
“你就是不想伺候我了,偷懶,可得快點好起來,淺言可沒你細心。”
淺寧笑笑,疼的一動也不敢動,清脆的聲音都沙啞起來了:
“我可不敢偷懶,小姐說要我快點好起來,我就快點好起來。
等我好了,就該給小姐肚子裏的小小姐或是小少爺做衣裳了,不然憑小姐的針線活,他們就得光著屁股了。”
“討打是不是,還不夠疼是不是,還敢取笑我!”
沐千尋笑著去撓淺寧的腋下,淺寧連連求饒,縱使是受著傷,也不忘歡笑。
笑著笑著,淺寧臉上的笑又淡了下來,隱隱可見幾分落寞,擋住沐千尋喂藥的手:
“小姐歇息吧,讓淺言來就好,這段日子,她就要忙乎著照顧小姐,還要照顧我了,誰讓她沒能接住我呢!”
看淺寧倒不像是客氣,或許是真的累了,沐千尋將藥碗放下,替她掖了被角,轉身出去了。
沐千尋剛走,淺寧就又落了淚,止不住的落淚,憋著不出聲兒,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曉,她為何而哭。
次日晌午,天兒熱的緊,毒辣辣的日頭曬得能活活褪層皮,夜晨趁著沐千尋午歇的空檔,霸占了樹蔭底下的藤椅。
這算是院中最涼快的地方了,搖著折扇,有些心不在焉的。
冷皓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她麵前,盯著她,一臉賊笑,語調異常:
“呦,小妮子是想淩澤了吧?淩澤才走了幾日啊,嘖嘖嘖……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夜晨瞪了冷皓一眼,熱的紅潤的臉蛋更添一抹緋色,卻是不敢動手,冷皓如今可是動不得的,隻能嘴上逞能:
“你別胡說!我看是昨日子桑笑沒來看你,你心裏不痛快吧!”
是,她不承認,也的確是掛念淩澤,南宮部落叛了,已經不如往日那般安然了,誰知曉這路上會生出些個什麼禍端。
冷皓盈盈一笑,也不再調侃,心中感慨,這人呐,總是能那麼輕易看清旁人的事,卻永遠理不順自己的事。
“往那邊挪一挪,我也要坐下。”
“你坐下擠著不就不涼快了嗎?”
嘴上這樣嘟囔,身子卻是已經挪動,將一大半位置都留給了冷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