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命令!要是認我這個主子的話,就依著我的話來。
好了,時間不早了,趕緊動身吧。”
陌弦縱使心中有百般不願,也無能為力,果然人待久了,連說話都一個樣,沐千尋這話還真像是從慕宥宸口中蹦出來的。
夜空開闊的令人神往,圓月繁星的光輝籠罩著地麵,大概有半月之久,都沒有過如此怡人的夜色了。
湖麵閃爍著凜凜的波光,一整個夏日的雨水,湖麵的水瞧著的確是高漲,難得今夜沒有下雨。
竹筏靜靜的浮在湖麵上,澹台皓痕率先踏上了竹筏,竹筏擺動之間,帶起一抹聲響。
陌弦望著淺言嬌小的背影,在月色的照耀下,影子被拉得修長,呆呆的站在湖邊,不敢伸腳。
不比平日裏的跳脫,安靜的如同畫中人,月光傾瀉下來,潑灑在她的發絲之上,平添了幾分動人。
突然心中湧起一抹衝動,隔著好一段的距離,拔高了聲音,朝著淺言喊到:
“淺言!”
淺言木納的回首,迷茫的看著陌弦,眸子亮晶晶的閃著光芒,一如身後的湖水般清澈:
“怎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你,水路不好走,你小心著點。
照顧好王妃,也…也照顧好自己,看你蠢笨蠢笨的,不是怕你掉進湖裏,沒人撈你嗎!”
不知怎的,麵對著淺言那天真的目光,陌弦就什麼勇氣都沒了,心中一陣氣餒。
隔著太遠的距離,借著夜色的遮掩,淺言看不見陌弦的臉上顯而易見的紅暈,輕罵一句,轉身握著沐千尋的手,上了竹筏。
陌弦一直看著竹筏朝著湖泊的中心劃動而去,胡亂的撓撓頭發,轉了身,暗暗的在心中下決心,等他們找到慕宥宸,他就把心裏的話告訴淺言。
不知為何,她上竹筏前的樣子,一直都晃動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大大的眼睛,小巧晶瑩的嘴唇,青綠色的衣裙,還有衣裙上給刮破的洞,拂柳的圖樣。
耳畔微微翹起來的發絲,衝自己惡狠狠的揮拳頭的樣子,都異常清晰,清晰的在記憶中定格。
有些話,不說,就真的晚了,無知無覺時,渾渾噩噩,深知深覺時,悔也無用……
竹筏順流而下,劃動的倒也不費力,借著月光,沐千尋靜靜的坐在竹筏上,盯著圖紙看,心中默默的算著離岸邊還有多遠。
月過中天,滾滾的烏雲朝著月亮遊移過來,團團圍住,不多時便將一輪圓月吞噬的幹幹淨淨。
湖麵上立即昏暗下來,水麵變得黑漆漆的,看不清周圍的環境,沐千尋收起圖紙,警惕的看著停滯下來的竹筏。
望了澹台皓痕一眼,澹台皓痕還沒來得及開口,竹筏就被猛的一撞,險些將整個竹筏給撞翻了。
淺言尖叫一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突兀滲人,緊張的揪著沐千尋的衣衫。
沐千尋的聲音亦是有幾分發緊,額上有薄汗遍布,在水中竹筏被撞擊,可不是什麼好事:
“怎麼回事?”
澹台皓痕急切的聲音傳來,那是真的急切,演不出來的急切,生死存亡的急切:
“是食人鱷!好多的食人鱷!”
沐千尋兀自吞了口口水,腦海空白,手腳發涼,卻是已然顧不得後悔,耳邊一直回蕩著澹台皓痕的那句食人鱷。
澹台皓痕的視力比自己要好,定然是不會出錯,況且,這湖泊中,除了鱷,也沒什麼能阻礙他們前行了。
這湖泊中竟然有鱷,還不在少數,難不成,他們今日就要葬身在這片湖泊中,被這些食人鱷蠶食的屍骨無存嗎?
“怎麼辦?”
淺言幾乎要哭出聲來了,顫抖著小聲開口。
“我們被食人鱷包圍了,我們闖進它們的窩了,有三四十隻之多!”
澹台皓痕緊緊的拉著沐千尋,往竹筏的中央挪步,可是再挪,竹筏也隻有那麼大點,還禁不住食人鱷的兩個撞擊呢。
澹台皓痕每說一句,沐千尋的心就往下沉一寸,麵色煞白煞白的,隱隱可見周圍的水麵露出一些山峰一樣的身影。
三四十隻!若是隻有幾隻,他們還有一拚之力,可是三四十隻,他們就隻有被吃的份兒了。
烏雲一點點散去,食人鱷的身影一點點在眼前清晰,就連淺言,都能看見它們可怕的麵目。
淺言嚇得腿都軟了,癱坐在竹筏上,攥著自己的衣衫,瑟瑟發抖,嗚嗚哽咽。
他們的視線清晰了,食人鱷的視線一樣也清晰了,暴露在它們麵前的美食,一覽無遺。
龐大的身軀,疙疙瘩瘩,長著盆大的嘴巴,牙齒有三尺來長,流著令人作嘔的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