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不是來取我們性命的?”
“是來取他性命的,不過呢,我隻是一個殺手,哪有殺手接活還打聽雇主的由頭?
再說,這是邊境,又有誰想得到,雇主竟是那個遠在樊寧城中樂的悠閑的部落長呢?
有趣,當真是有趣的緊!”
沐千尋冷笑一聲,這倒的確是赫連銳絕的風格,買凶殺人,殺的還是自己的女婿,作為青葛部落的最高統領者,他怎麼拉的下這個麵子,自是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殺手嗎,這些殺手可知曉自己的下場,不過到頭來也是要被滅口的,玉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破損不堪的佩劍,準備迎敵。
“這雇主是部落長啊,這活還是不接的好,免得惹火燒身呐!
他是這一波被殺的人,我就是下一波被殺的人,這麼說來,我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不如…我們合謀一下,度過眼前的危機如何啊?”
沐千尋橫在腰間的手,硬生生的是停了下來,微微扭曲的姿勢,煞是奇怪。
眼睛一閃,腦子轉不過彎兒來,眼前這個妖孽說什麼?
此人腦子轉的倒是快當,就是快當的讓她覺著什麼東西被顛覆了,化敵為友就是這麼來的?
抿著唇不說話,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前一刻冷傲似仙人,後一刻又讓人覺著他在搔首弄姿的男子。
“怎麼?不樂意啊?我又沒說白幫你們。
我能等,他好像是等不了了呢。
得了得了,我完全能在你對我動手之前發信號,暴露你們的行蹤,是死是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你這樣做,就不怕赫連銳絕先下一道殺你的命令?我為何要相信你?”
沐千尋在爭分奪秒的做著最後的掙紮,是,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可越是在這種關頭,越是要謹慎,不然,一步下去,就是萬劫不複。
“赫連銳絕遠在樊寧城,怎麼會想著殺我呢?
又不會有人知曉,我見過他們在追殺的人了,況且,這畫上的人,可以是他,也可以不是他!
畫上的人風度翩翩,此人嘛,比畫上的人,臉上多了條刀疤,身上多出了幾處傷口,看著也的確不像啊。
自然,信不信我,由你,要死要活,由你!”
陌生男子語氣慢吞吞的,挑著眉,似乎遊刃有餘的已然掌控了全局。
沐千尋咬咬牙,對上他那雙勾人的眸子,冷冷的開口:
“條件!”
眯著波光流轉的美眸,似笑非笑,修長的如白玉般細膩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淡淡的:
“這個嘛!再說吧!記得我救過他的命就好。”
沐千尋垂下眼簾,心中暗恨,瞧他方才的眼神,她還以為他必定要說出類似於以身相許這樣驚人的話,沒想到隻是這麼輕描淡寫。
陌生男子將手中的油傘一拋,跨著沉穩的步子,朝著二人的方向走來。
利落的將慕宥宸扛在背上,拔腿就走,比沐千尋一路狼狽的樣子不知強了多少倍。
陌生男子掃了一眼沐千尋後背上顯眼的泥土,輕嗤一笑,滿是輕蔑的味道。
沐千尋的眼神倒是連一個漣漪都未曾泛起,放在平日,她或許會瞪回去。
但今時不同往日,慕宥宸性命垂危,她才顧不得旁人的什麼目光呢,隻要能救慕宥宸,別說是一笑了,就是從她心口剜一塊肉下來,她也心甘情願。
陌生男子忽的騰出一隻手,趁著她走神之際,手指鉗住她的手腕。
一陣久違的灼熱印在手腕上,沐千尋下意識的抽動,卻是沒有將自己的手解救出來,沒來得及掙紮,男子已經鬆了手。
沒有惱怒,隻是波瀾不驚的望著男子,他的舉動,並不像是在輕薄她。
“胎氣這麼紊亂還不管不顧的,是有多不憐惜這個孩子。”
陌生男子漫不經心的拋下一句,手已經探入腰間,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盒子。
沐千尋直愣愣的望著男子,唇瓣啟啟合合,卻是半天才出了聲兒:
“你是說……孩子還在?”
“自然,你以為呢?將這個服下,這個孩子或許還能保得住,不過……你就得再欠我一個人情了!
不過,你若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也可以不服,要不了多久,就掉利索了!”
搖晃著手中的盒子在沐千尋麵前晃動,一臉的輕鬆自在,目不斜視,驕傲如斯。
沐千尋的眸中都閃著亮光,霧蒙蒙的,接過男子手中的盒子,放到鼻前嗅嗅,仰頭吞了下去。
撐著傘的手往男子的頭頂挪動幾分,沉默不語,這個奇奇怪怪的男子,真不知是不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似乎一切,突然間都沒有那麼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