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釋然一笑,他總是這般霸道,霸道的讓人難以抗拒,溫順的任由他將自己放在床榻之上,蓋上被子,然後,縮進他的懷裏。
截人嗎,的確,最壞的打算,不過是強硬搶人,就算是暴露了他們的行蹤,她也絕不會允許她們有事,她們既然逃出來了,她就絕不會讓她們再被抓回去。
已然是醜時末時,安遠的街麵上,漸漸的安靜下來,喧囂褪去,心中的嘈雜,卻似乎並沒有因著寧靜而寧靜。
靜靜的躺在慕宥宸的臂彎裏,在漆黑的籠罩下,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梅香,卻是莫名的煩躁。
漫長的夜,被淡淡的朦朧的白光代替,閣樓下磕磕碰碰的晨起聲也頻頻入耳。
一夜未眠,也絲毫不覺得困倦,嗖的坐起身,呆呆的盯著床柱,兩眼無神,腦袋悶悶的發痛。
“淩澤還沒回來,人鐵定還沒找到。”
托著下巴,滿目憂愁,唉聲歎氣個不停。
找不到啊,找不到,除非,讓他們自己出來,可是滿城的巡守,他們又不會傻到自投羅網,怎麼會自己現身……
“我知道了!我能找到她們了!我們快走!”
雖說慕宥宸一直在注視著沐千尋臉上那變幻莫測的神情,此時,她猛地撲上來親他的臉頰,還是被驚到了。
很少見沐千尋會有這般風風火火的一麵,來不及洗漱,也不管後院的馬是不是他們的,就帶著慕宥宸朝安遠城西狂奔而去。
果然一著急,就容易方寸大亂,這般有效的法子,她居然想了整整一整夜,也沒有想到。
夜晨她們之所以躲著,不過是為了躲追兵,可若夜晨知曉她就在這安遠,自然會現身。
究其根本,她們可同是星涯閣中人啊,居然會忘記傳音笛的妙用。
傳音笛小巧,極易丟失,遂,沐千尋將它鑲在首飾中,插在發間,時間一久,竟然自己都忘了。
夜晨她們被困多時,傳音笛定然是不在身上的,她們無法回應,隻能靠著她滿安遠的跑一圈了。
東郊的林子,巡守搜了不下十遍,短時間之內,是不會再來了,東郊的路四通八達,極為隱蔽,是他們最好的碰麵之處。
沐千尋與慕宥宸在林子裏坐等,淩澤不死心的領著暗衛繼續搜查,半日的時間,轉瞬即逝。
熱辣辣的太陽,在繁茂林木的遮擋下,依舊毫不示弱,整個林子都烤著了似的,悶熱悶熱的難受。
沐千尋不斷的在原地打轉,張望,集中的注意著林中的風吹草動,夜晨她們卻始終沒有現身。
滿滿的信心,漸漸流逝,都這個時辰了,她們也該到了,明明每到一處,傳音笛她都吹了一遍又一遍的,她們不應該聽不到的。
要麼,他們得到的消息是錯誤的,夜晨她們根本就不在這安遠,要麼,就是她們附近有巡守,無法動身,不然,她們遲早會來的,有夜晨和冷皓在,這傳音笛就不會是無用的。
一直等到入夜,從走著到站著,從站著到坐著,從坐著到躺著,沐千尋的力氣,似乎也隨著她的期望,一點點消失了。
夜裏的防衛會比白日裏嚴上許多,白日她們都不會出現,那到了夜裏,就更不會出現了吧……
明明已經不抱期望了,但還是盼著會有奇跡發生,慕宥宸沒有勸,沐千尋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躺在慕宥宸的腿上,渾身沾滿了落葉,透過樹葉的縫隙,盯著漫天閃爍的繁星,恨不得將天幕盯出一個洞來。
在心中不斷的自我安慰,她們不出現,未免不是件好事,或許,她們根本就不在這安遠,她們早就已經逃遠了,赫連銳絕得到的消息,是假的也說不定。
待到他們殺了赫連銳絕,掌控了青葛部落之後,她們自然也就安全了……
迷迷糊糊的,滔天的睡意席卷而來,又忽的清醒過來,警惕的注意著林間的動靜。
步伐淩亂,不是一人,又不是太多人,聽著是毫無章序的,顯然,不是直接衝著他們而來的,那必然不是淩澤與暗衛。
輕手輕腳的靠近,沐千尋隻覺著心頭一窒,幹澀低沉的聲音驚擾了四處摸路的幾人:
“這裏!”
在夜色下,她們的背影,麵龐,都是那麼的清晰可見,這場景,沐千尋想象了無數遍,隻有如今這一刻,才是最真實的。
子桑笑和冷皓攙扶著夜晨,淺寧的懷中抱著一個嬰孩,秀兒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卸下緊張彷徨後的神情,不免心酸。
等了這麼久,終於是等到了,除了喜悅,還有不安,走近,瞧著夜晨慘白的麵色,強撐的笑顏,還有那獨自站不穩的身形,心中惴惴不安:
“夜晨,你這是這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