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允不知所以的接過藥方,雖不知沐千尋的用意,但還是按著沐千尋的吩咐去做。
夜晨身上的傷,不在外,而在內,她體內餘毒未清,已經有惡化的趨勢,若是治療的再晚一些,怕是性命不保。
這毒頗為霸道,又不似尋常所見,這毒既然出自赫連銳絕之手,他自然會知曉這毒需何種藥所解,他勢必會在安遠的藥鋪中安插人手,從而順藤摸瓜,找到潛逃之人。
那,她自然不會如他所願,解此毒的藥,皆被她分散開來,每個方子一味。
方子都是些尋常方子,字跡又不盡相同,勢必能蒙混過去,赫連銳絕再精明,也無從下手。
坐在安遠客棧的屋頂之上,眺望著遠方,整個安遠都盡收眼底。
“夫人怎生這般不聽話,你還懷著身孕……”
慕宥宸無奈的為沐千尋係好胸前的披風衣帶,未完的話語,被沐千尋無理的堵回去。
“好了,好了,夫君近日真是愈發囉嗦了,夫君先回去吧,妾身還有一些話問子桑笑。”
在她額頭上輕輕的彈了一下,閃身回了屋子,子桑笑來的倒是快。
立在沐千尋麵前,子桑笑顯得有幾分局促,麵上的神色僵硬,手腳不知該往哪兒擺。
“冷皓和朔兒可歇下了?”
沐千尋態度尋常,語氣溫和,此次夜晨她們能夠得救,多虧了子桑笑,她早已沒了怪罪他的立場,隻是冷皓還依舊解不開心結。
“歇下了,夜晨的傷,可還好?”
“你們處理的還算是及時,想是給她服用了解毒丸的緣故,不過,這毒不是尋常之物,不是解毒丸能夠完全抑製的。
不知,是誰下的手?”
提及夜晨的傷,沐千尋的眸子撲上了厚厚的陰寒,箭上淬毒,左胸靠右,還真是沒給中招之人留有一絲存活的餘地。
“是……百裏孤蘇,奉了部落長的命,他的目標,是冷皓。
我背叛了他,自然是殺了冷皓,更能讓我難受,他,從來都那麼狠。
是我欠夜晨的,若不是她,冷皓怕是已經沒命了,百裏孤蘇那廝,可是忠心的很。”
子桑笑的言辭之間,有幾分自嘲的意味,嘴角淡淡的笑,紮眼紮眼的。
聽著子桑笑不再尊稱赫連銳絕一聲主子,沐千尋心中鬆了口氣,他,起碼是不會阻止他們的行動。
亦是不由得一陣心酸,一心奉為主子的人,竟在他為他賣命之際,抓他妻兒,為懲罰他的施救,竟痛下殺手!
這樣的主子……他居然是現在才看清,圍繞著赫連銳絕的人,要麼九死一生,要麼長埋地下,怕是沒有第三種結果了,赫連銳絕行事,不一向如此嗎。
“為何,突然之間就背叛了他,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跟他站在對麵呢。”
對此,沐千尋仍存疑惑,若隻是為了營救冷皓和朔兒,子桑笑並非非叛不可的。
“因為,我隻有一條路了,要麼救了他們,遠走天涯,要麼,跟他們一起死。”
他沒有退路了,從在邊境竹林中,沐千尋饒過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沒有退路了。
百裏孤蘇向赫連銳絕通報了他的死訊,而他卻活著回來了,赫連銳絕定會認定他投向了沐千尋,就算他未叛,赫連銳絕也不會留他。
畢竟赫連銳絕從來不用他疑心之人,而對於無用之人,就隻有死路一條,他是沐千尋願意放過的人,生了間隙,就是必殺之人。
沒了子桑笑,赫連銳絕就沒了顧忌,冷皓和朔兒,自然就跌入了一個無法還轉的險地,誰知道赫連銳絕何時就會獸性大發對他們下死手呢?
與其愚忠的到死,還不如盡早看清赫連銳絕的真麵目,拚死一搏,或許,還能拚出一條活路來呢。
“我不會放過赫連銳絕,我會殺了他,親手殺了他,你可以選擇旁觀,卻別妄圖阻止。
不然,我不會因著感激,就對你手下留情,赫連銳絕手上沾染的無辜鮮血,是殺他一萬次,都不足以平怒的!”
直截了當的挑明,不遮掩,不暗示,深幽的眸堅定一片,望著子桑笑,沒有一絲絲餘地。
沐千尋深知子桑笑的忠心,主仆情誼,哪裏是看清了對錯是非,就能完全割舍的,她怕,怕子桑笑會心存不舍,壞了大局。
“嗯,我不會,還請郡主放心。”
子桑笑還是遲疑了,眼中的掙紮愈來愈淺,重重的點頭,沐千尋沒有為了以防萬一而直接對他動手,已經是和赫連銳絕完全不同了,他又怎可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