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咬住下唇,滾燙的淚灼的麵頰火辣辣的疼,不明白澹台皓月此言何意,澹台皓月也顯然沒有解釋之意。
心底的焦躁慌亂愈發強烈,望向澹台皓月的目光,訴不盡的淒寒,憤恨,衝動,已壓抑到極致。
接到慕宥宸的命令,蟄伏在暗處的淩澤三人,終現了身,敵意滿滿的瞪著澹台皓月,一副隨時會出手將她料理幹淨的陣勢。
斷崖地勢窄小,一開始,澹台皓月便選了最險的崖端,切了他們還轉的餘地,亦是斷了自己的後路,要麼走出去,要麼跳下去。
現下,已有將澹台皓月團團圍住之勢,明知淩澤三人的功力都不及她,澹台皓月卻是做賊心虛的,驀然變了臉色。
孤軍奮戰,顯了頹勢,澹台皓月心中愈是沒底,就愈是依賴澹台皓痕,澹台皓痕動起手來,就愈是得心應手。
澹台皓月未言,沐千尋未動,在場者,個個心急如焚,雨勢,毫不憐惜,斷斷續續,未見停勢。
慕皓然浸在雨中,已有大半個時辰,有力的嚎啕,漸漸低沉,戛然而止,化為軟弱的嗚咽。
“澹台皓月!將皓然給我!”
沐千尋顫抖著祈求,澹台皓月神色頗為凝重的撇了一眼懷中的嬰兒,不願退步。
“皓月,孩子我來抱著,好似是撐不住了。”
澹台皓痕無限的接近,卻是因著澹台皓月那冰冷防備的一眼,生生住了腳步,漸轉柔和的眸光,帶著絲絲無奈。
“無妨,孩子,還是由我抱著吧。”
攏攏遮在慕皓然身上的衣衫,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望向澹台皓痕的目光,有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
夜晨扶著沐千尋的肩,感受著她毫無節製的顫抖,眼眶泛紅,想救下慕皓然,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陪她伴她跟隨她,她豈不知,為生下慕皓然,她步步艱辛,未安寧過一日,如今卻還是這般沒完沒了。
違逆天命,受盡苦楚,祛除寒毒,隻為彌那不能有孕的遺憾,若注定她命中無子,又何苦讓她遭此劫難。
因著赫連銳絕的某算,身陷囹圄,好不容易躲過了那連天的戰火,又被澹台皓痕兄妹算計,今日這劫,又是否撐得過。
得而失之,反反複複,那該是何等的折磨,老天就不能憐憫她一回,救夏國,救部落,卻是救不下自己的孩子。
沐千尋的身子靠著夜晨的身子,緩緩滑落,半跪在泥濘中,心慌而無力,哽咽出聲。
沐千尋越是狼狽,澹台皓月就越是得意,衣袖拂過麵頰,唇角微勾,趾高氣揚:
“沐千尋!你若真心疼這個孩子,就以命換命,隻要你死了,我保證,不會為難她!”
沐千尋怔怔的望著澹台皓月,慕宥宸眼神示之,澹台皓痕暗暗點頭,匕首已出鞘,悄然出手。
意圖奪了孩子,徑直取了澹台皓月的性命,這麼做,又何嚐不是為了澹台皓月,她這般造孽,落在慕宥宸二人手中,又豈會讓她好過。
還不如當下給她個痛快,也算是他這個哥哥為她盡的最後一絲心意,匕首緊握,心下發狠。
輕盈的扭轉身形,出其不意,臂彎探向澹台皓月懷中的胎兒,未料,澹台皓月適時驚覺,澹台皓痕尚握著匕首的手掌,隻挨著了被角。
失了一隻手,當真是力不從心了,換做從前,如此近的距離,澹台皓月如此疏忽,他又怎會失手。
時機隻此一次,多說無益,澹台皓月那敏感緊繃的神經,徹底被挑斷,接著,便隻能硬來。
避開澹台皓痕的手,澹台皓月的眸色慌亂而冷清,撇及澹台皓痕手中那把出鞘即見血的匕首,難以置信。
兄妹,本該是最親近的人,今日之前,也的確如此,澹台皓月清晰的記著,澹台皓痕曾不止一次在她麵前炫耀自己的匕首。
那是他七歲那年,父親親手所贈,那時的她,還是個隻懂得追著他跑的丫頭片子。
她知,他那把匕首,輕易不出鞘,卻是沾染了不少人命,每每被他惦記上的人,未有一人曾能逃得過。
今日,他居然用父親所贈的匕首,來取她的性命,何其諷刺,一時間,恨意上心頭!
他都不認她這個妹妹了,竟與那個狐狸精聯起手來要置自己於死地,她也不必顧忌那麼多,生死存亡,便隻有生死!
強硬對抗,澹台皓月倒有了幾分同歸於盡的狠決,利落的將孩子朝崖下擲去,頓時,險意橫生。
澹台皓痕眼眸一縮,身形極快的探往崖下,澹台皓月掌風襲來,又不得不躲。
沐千尋一顆心被生生扯的亂痛,聲音堵在喉嚨中,梗著,發不出一絲半點聲音,身形卻是已然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