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狀,冷哼一聲,收起笑容,鄙薄的看著滿臉焦灼的隨從和神情鎮定的紫衣男子。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不付帳了,做夢,今天不給銀子,就別想出這店門,非來個殺一敬百不可,哪怕是把你家主子典在這,也得給我抵了這酒菜錢。

紫衣男子雲淡風清的笑了笑,對我說道:“老板,我家仆人不小心弄丟了銀兩,看來今日是真的付不出帳來了,不如我先回行……先行回去,再派人送過來,你看如何?”

“對不住了,小本經營,概不賒帳。”我頭一揚,鼻孔裏哼了兩聲,傲慢的說道。我一貫的經營宗旨是,進門是客,坐下是爺,有錢的是大爺,沒錢的是臭狗屎,你不過也就是長的好看些,可沒錢,還是狗屎。

“我家公子是何等身份,你竟然這般不識好歹。”隨從漲紅了臉喝道。

我看也不看他,轉頭吩咐還愣愣站在一旁的掌櫃道:“去給我取紙筆來。”紫衣男子也不言語,隻注視著我,幽深的眼眸,看不見底,嘴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被他看得有些渾身不自在,我清了清喉嚨開口道:“其實想出這門,也不是不可以。我人就不要了,你們看能留下點什麼,好抵這酒菜錢。"

紫衣男子略一思忖,從腰間扯下塊玉佩,扔給我道:“玉佩暫時先抵在你這,一會我就派人來贖回。”

我手忙腳亂的接住,定睛一看,差點沒當場笑出聲來,和田羊脂玉啊,玉質上乘,通體碧綠,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淡淡盈潤的光澤,實乃玉中極品,哪止區區十兩銀子,萬兩都不止啊。“小,咳咳,公子。”小喜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袖,小聲道:“你的口水快流下來了。”我一下拍飛她的手,正了正色,說道:“這玉佩也不知值不值十兩銀子,唉,就當我好心一回吧。不過,還是要立個字據為證才好。”

掌櫃一聽,忙遞上取來的紙筆,我接過坐下,刷刷幾下,就寫好了張字據,順便龍飛鳳舞的簽上了我華麗麗的大名:艾銀。

“好了,你也簽上吧。”我把字據和筆一並扔到他麵前,卻聽見他語帶不屑的一口回絕道:“我從不簽什麼字據。”

不簽,哼,那可由不得你,也不知我哪裏來的衝動和勇氣,就像是吃了什麼豹子膽一樣,探過身,一把拉住他的左手手腕,往桌角擺著的硯台上一按,緊接著往字據空白處重重一按。行動迅捷的讓在場所有人都呆愕住了,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已經拿著那張字據,得意洋洋的說道:“不願意簽,還可以按手印。”

他的隨從看我的眼神活像是見到鬼,手顫抖著指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紫衣男子臉上明顯閃過一抹錯愕,卻很快恢複了常色,淡淡的說道:“你不像個做生意的,倒像個打劫的。”

我撇撇嘴,正欲回他的話,隻見從門外匆匆奔入一小隊官兵,個個腰佩長劍,領頭之人,往大廳裏掃了一圈,就直直朝我這邊走來。

出了什麼事,我可是本分的良民啊,我警覺的看著對坐的紫衣男子和他的侍從,心裏猜想莫非他倆是官府中人。

“屬下曹安見過七王爺。”領隊男子帶著十來個官兵齊齊下跪,抱拳朗聲道。七,七王爺,我的笑意凝固,嘴角抽搐,頭開始一陣陣的疼痛起來,偷瞧了眼那紫衣男子,見他威沉的點點頭,說道:“起身吧。”

於是,我那一顆脆弱的心頓時跌入無比絕望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