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婢家裏來信,說我叔叔病重,我想回去看看。”
這一日,天氣晴朗,秋日柔和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屋裏,暖暖的,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變的平和下來。
藍衣外出采買了一趟,回來後卻顯得憂心忡忡,沐雲杉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她家有人生病了。從來沒有聽藍衣提起過家人,沐雲杉不禁奇怪地問道:“我記得,你當初入宮不是因為獨自一人無以為生,所以才入宮的嗎?這叔叔是哪裏來的?”
說起往事,藍衣臉色一黯,比劃道:“我家原本也算富裕人家,後來家道中落,家中子女五人,落魄的家再也無法維持我們兄妹六人的全部開銷,父母便將我們三個女兒全都丟下了,隻帶了兩個哥哥遠走他鄉。”
沐雲杉聽的心裏壓抑,拍藍衣的手安慰道:“別太難過了,現在你還有我。”
藍衣眸光一亮,對沐雲杉淺淺一笑,又比劃道:“奴婢沒事,畢竟已經過去了。而且,叔叔好心,收留了我們姐妹三個,用他並不寬裕的家將我們姐妹三人給撫養成了人。
隻可惜,為了撫養我們,叔叔活了一大把年紀都沒能成家,現在他又病了,我真的擔心……”
她眸子裏滿是憂愁以及思念,沐雲杉從來沒有在她的眸子裏看到過這樣的情緒,歎了口氣,她正要安慰,藍衣又比劃道:“宮中的生活太過凶險,當初我害怕得罪了什麼人會連累了叔叔和姐妹們,所以一直謊稱自己隻是孤身一人,我騙了主子,主子會怪我麼?”
沐雲杉拉著她得手坐到了床邊,寵溺一笑,道:“傻丫頭,你隻是為了保全家人而已,我怎麼會怪你?”
略一思索,她道:“等下你去取一千兩銀子,拿回家去給你叔叔治病吧,剩下的錢你為他置備房子與田產,再給你的姐妹們張羅一下親事,安排好了這些再回來吧。”
藍衣眸光顫動著,不安地比劃道:“用不了這些的,一千兩,太多了!主子允許奴婢回去探望,奴婢就已經感激不盡了,銀子的事,真的不需要。這兩年奴婢也讚了些銀子,足夠了。”
沐雲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裝作不悅道:“怎麼?嫌棄一千兩太少嗎?”
藍衣一愣,趕忙惶恐地擺擺手:“不是,奴婢不敢!隻是這一千兩……”
抓住她慌亂比劃的手,沐雲杉輕歎道:“什麼也不用說了,如今我身邊不剩什麼人,你是我最貼心的姐妹,也是我的恩人,莫說是一千兩白銀,就是一千兩黃金送與你我都不會皺皺眉頭。
不過財不露白,這次你隻身回家,我怕你因為身上裝太多錢而遇到歹人的惦記,一千兩不多不少,不過置辦田產和房屋,再置辦兩門親事綽綽有餘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藍衣也不好再推辭,隻好應了一聲。
想了想,她不放心地比劃道:“再過半個月就是二皇子的滿月禮,奴婢若是趕不回來,思惠軒的人手夠嗎?”
“你真是個操心的命!放心去吧,宮中就算缺了什麼都不會缺了人手的!”
藍衣還是不放心,不過終究是叔叔重病的事情比較重要,就算再惦記宮中的事情,她也隻能收起心來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沐雲杉不放心她一個人揣著那麼多錢回家,思索了片刻命人去稟告歐陽錦,讓他派了兩個侍衛陪著藍衣回家。
兩個時辰後,歐陽錦的批文就下來了,沐雲杉也終於放下了心。
臨走前,藍衣將思惠軒中所有的人都叮囑了一遍,讓大家夥打起精神來,千萬要照顧好沐雲杉和鳳天。
沐雲杉還在月子裏,不能親自送藍衣出宮,待到送藍衣的墨竹回來說了這些事後,沐雲杉微微一笑,心中卻滿滿都是暖意。
一年前,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個前半輩子與她半分幹係都沒有的人與她共同進退,可兜兜轉轉了一圈後,她終於明白,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再好的關係,再深的情誼終有分道揚鑣的時候。
也許今後她和藍衣也會分開,可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清晨,在京郊外,當兩個歹人衝著她們二人衝來的時候,是藍衣勇敢地推開了她,這樣的恩情,足以讓她用一輩子牢記。
時間一晃便到了半月之後,在床上修養了一個月以後,沐雲杉終於可以下床了。
晚上便是鳳天的滿月宴,縱然對宴會沒有好感,可是這一天確實是值得紀念的日子,沐雲杉還是好好打扮了一下。
“娘娘平日裏總是素麵朝天,這一打扮起來當真光彩照人,愣是將其他的娘娘們都比下去了!皇上看到娘娘定然會更加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