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聽到門開的聲音,斜倚在小榻小榻上看書的沐雲杉放下書,悠悠坐起,挑眉問道:“怎麼樣?”
藍衣身著一襲黑色長裙,聞言,她皺皺眉,比劃道:“熙妃死了。”
沐雲杉將書放下,俏臉兒之上沒有表情,心裏卻五味雜陳。說不高興是不可能的,可同為宮中妃嬪,顧熙媛落的這樣的下場,她難免有種兔死狐悲的淒涼。
心裏沉甸甸的,沒有半點想要說話的欲望,沐雲杉本想讓藍衣出去,她自己靜一靜,可藍衣下一句話卻讓她放棄了那打算。
藍衣猶豫了半晌,咬著下唇比劃道:“主子,熙妃不是自縊,也不是我派去的人殺死的,而是……沐芳媛。”
“謔”地從小榻上起身,沐雲杉驚訝地瞪大了水眸,下一刻卻釋然了。
沐語對顧熙媛的恨並不比她少,這種時候,明知顧熙媛必死無疑,沐語終於迫不及待地報仇了。
想通了這點,沐雲杉沉吟片刻,對藍衣道:“等會兒宮裏會有一場小風波,你快去把身上的衣服換了,最好處理掉。”
藍衣會意,不一會兒就將身上的黑色連衣裙銷毀了。
沐雲杉猜的沒錯,顧熙媛的死果然引發了一場不小的風波。消息傳到歐陽錦那裏的時候,歐陽錦震怒,顧不得正和她糾纏的妃子,他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冷宮。
聽到消息,沐雲杉整理了一下衣服,留下藍衣看守思惠軒,隻帶了墨竹和兩個小太監便朝著冷宮走去,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同樣聽到消息趕往冷宮的沐語。
“姐姐。”
在宮燈的映照下,沐雲杉一眼就看出了沐語的臉色不太好看,估計歐陽錦的反應太過,出乎了她的意料。沐雲杉微微點頭,水眸掃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宮人,眸光閃了閃,她淡淡道:“妹妹的神色不太好,是不是雙飛苑還有沒處理好的事情?”
沐語一怔,俏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半晌才歎了口氣幽幽道:“雙飛苑當然沒有處理不好的事,不過別處……唉,這熙妃當眾背叛了皇上,真沒想到,皇上還會如此重視她的死。”
沐雲杉微微一笑:“那是當然了,皇上對她的重視,這些年大家都能看到,即便她被關入了冷宮,皇上卻依舊派人關照她,這情分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她這一死啊,皇上必然是要傷心一陣子的。”
沐語頓時憂心忡忡了起來。
看她心神不寧的模樣,沐雲杉抿唇微笑,又道:“不過,雖然皇上很傷心,卻也不會為了她的死而做出什麼事情,本來,她就是該死的人,即便今日不死,明日也逃不過一條白綾或者一杯毒酒。”
“姐姐說的極是。”
聽到沐雲杉的話,沐語鬆了口氣,舒展了眉頭。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明天顧家會被滿門抄斬,顧熙媛會不會死也是個未知數,當年的沐雲杉就是一個例子。依照歐陽錦對顧熙媛的感情,即便是對她失望到了極點,可他會不會心一軟就答應留著她一條命,誰也說不準。
有了當年沐雲杉東山再起的例子,誰也不敢保證這樣的情形不會發生,這就是沐雲杉和沐語都迫切地想要顧熙媛死的最大原因。
兩人到冷宮的時候,往日裏冷冷清清的冷宮早已站滿了圍觀的人,外圍的大都是一些宮人,屋裏的則是各宮的主子。
看見沐雲杉和沐語同時到來,屋內之人看向二人的目光都很奇怪,就好像大家一致認為顧熙媛的死跟她們二人脫不開關係一樣。
見狀,沐雲杉心下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
“皇上,臣妾中午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真想不到,姐姐會想不開……”
沐雲杉淒楚地走到歐陽錦身邊,用手帕擦了擦眼睛,聲音哽咽道:“皇上請節哀!”
歐陽錦身上明黃色的龍袍仿佛褪去了光彩一樣,冷清的黃色如同它的主人一樣,淒涼而又讓人不敢逼視。
聽到沐雲杉說白天來過冷宮,歐陽錦挑挑眉,剛想說話,另一個涼涼的刻薄聲音卻搶先響起:“慧貴妃白天才來過冷宮,晚上熙妃就死了,這聽起來怎麼這麼不同尋常呢?”
說話之人是寧婉媛,大晚上的,又是在冷宮中,她卻穿了一襲深粉色的長裙,說著質問的話,她麵上卻是掩不住的笑意,看起來熙妃死了,最高興的人不是沐雲杉,也不是沐語,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