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吃力地撐著他,我沒有勸說,隻讓阿蠻去叫了兩個公公來,幫忙送他們出去。
看他們走遠了,我才回去。
才欲入內,恰好瞧見柏侯煜出來。我吃了一驚,忙道:“柏侯殿下是去哪裏?”元非錦前腳才走,他後腳就跟出來,我不免會以為他去找元非錦。
他隻一怔,尷尬地開口:“我出來走走。”
“殿下還是不要走遠了,太皇太後壽辰,少了太多的人可是不好的。”
我暗示著他,他也聽懂了。
忽而猝然一笑:“我不過是喝了太多的水,出來……嗬。”
他的話,說得我一陣窘迫,我哪裏想得是這個?
回到席上坐了,瞧見對麵頤沅公主擔憂的目光。我朝她笑了笑,她這才放下心去。
元承灝的目光並不曾看下來,隻興奮地與太皇太後說著話。
太皇太後的壽辰低調了好多年了,幾年才算真正的熱鬧了。底下群臣們都紛紛說著祝賀的話,還有各式各樣的壽禮,讓太監宮女給呈上去。
我瞧了幾眼,都是些奇珍異寶。那些人,平時沒什麼機會巴結的,都趁著今日好好地下血本巴結太皇太後。
不一會兒,歌舞上來了,我隻看著,緩緩地飲著茶。
宴席過半,瞧見宮女抱了小皇子上來。太皇太後高興地抱過小皇子,今日的他真乖,不哭不鬧,隻睜著兩個大眼睛溜溜地看著殿內的一切。
元承灝伸手逗著他,聽得他輕輕喊了幾聲。
聽得身側的帝姬小聲問我:“妡母妃,玉兒為何不能上去?”
怔了下,才欲開口,卻不知誰道了句:“皇長子這麼乖巧,將來定然了不得的。西周江山也後繼有人了。”
那話音才落,群臣紛紛符合。
沒有言明,可誰都聽得出來,無非就是立儲的問題。
太皇太後將小皇子交給宮女,笑道:“眾卿家的意思哀家和皇上都明白,哀家和皇上也正有此意,隻想找個好日子將此事定了。”
元承灝臉上的笑容依舊,隻那眸子裏迸出的光已經不再純粹。
關於立儲,太皇太後早就在他麵前提過,那時候他沒有表態。這一次,在群臣麵前如此說,就是想逼他立儲了。
一側的皇貴妃滿臉的緊張,她的兒子若是做了太子,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高興的。隻是,她也該想得到,元承灝會不會應,才是關鍵。
底下,又有人說,今日便是好日子,恰逢太皇太後壽辰,可以雙喜臨門。
元承灝終是笑著開口:“朕認真考慮過此事,後來想,朕還年輕,立儲一事未免言之過早。”
到底,還是有大臣偏向於他的。
隻各位王爺和侯爺們安靜地在席上坐著,誰都沒有做個表態。
太皇太後的臉色有些不悅,元承灝靠近她輕言了一句,我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麼,隻見太皇太後的臉色一變。良久,才聽她開口:“皇上言之有理,小皇子也確實還太小。”
連太皇太後都如此說了,下麵的人若是再起哄,可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皇貴妃很是失望,不過這種場合根本沒有她說話的份兒。
歌舞繼續著,晚宴也繼續著。
自元承灝拒絕了立儲之後,太皇太後的臉色似乎一直不見好。
又隔會兒,瞧見一個太監匆匆入內,跪下道:“皇上,侍衛傳言說……說錦王在回行館的路上出了事。”
幾乎是本能地看向元承灝,元非錦……他不安分麼?
頤沅公主猛地站了起來,衝上前問那太監:“我王兄出了什麼事?”
太監吃了一驚,忙道:“回公主,王爺……王爺遇上了刺客。”
“你說什麼!”頤沅公主的臉色驟然變了,不過走了幾步,整個身子猛地癱軟下去。柏侯煜驚得衝上去,隻朝殿上之人看了一眼,抱起她道:“皇上,我先送公主回去。”
頤沅公主大約是想起了遇刺身亡的景王了,於她來說,元非錦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我亦是渾身顫抖起來,元承灝卻沒有起身,連著手中的酒杯都不曾放下,他的目光略瞧下來,隻淡聲道:“既能回宮來稟報,想來是沒什麼大事。青絕,替朕去看看。”這番話說下來,仿佛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瞧見太皇太後神色擔憂地問了他幾句,大約是有關葉蔓貞的話,隻因,我見皇貴妃的臉色不是很好。見元承灝並不曾多說什麼,皇貴妃又隱隱的有些得意。
殿內安靜了一會兒,他又讓樂師們奏樂,絲竹之音起了,舞姬們翩翩起舞,氣氛漸漸的又開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