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的大門緊閉,阮敬遠下了車,祥叔來開了大門,司徒蕭的車子慢慢開進了院子裏。
車子才停下來,司徒蕭已經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快步向李府的主樓走去。
他急急的走向正廳,心突然間突突地猛跳起來,甚至比那次在戰場上見到夢竹心跳得更為厲害。
他深吸一口氣,已快一年沒見到夢竹來,她胖了嗎?還是瘦了,更白淨了或者曬黑了些,北地風沙較多,不知她的肌膚是不是如從前一樣水靈,不會因為北地的風沙和幹燥失去了水份吧?
她見到他會如何呢?驚喜?平淡?會怨他?抑或早已原諒了他?或者等著他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還是…
一切都還在猜測中,他已快步地邁進了正廳。
一屋子的人坐在裏麵,所有的目光都向司徒蕭掃了過來。
逸林、李夫人、秦思穎、張信哲、阿蘭,全都在場,司徒蕭一一掃去,沒有夢竹,唯獨沒有夢竹。
“媽,逸林,夢竹呢?”他迫切地問。
夢竹不會出事吧?他腦子裏掠過這個念頭,馬上將它否定,不會的,陳然說了,夢竹已經在李府了,肯定不會有事,他太緊張了,他想。
李夫人並不應他,他在報上登了申明,他已不再是她的女婿,他也不必再叫她媽了,她冷冷說:“少帥這是叫誰呢?如果是叫老身,可真是不敢擔。”
司徒蕭也不去理會她的口氣,說道:“我是叫您,媽,夢竹呢,夢竹她回來了,怎麼不在家呢?逸林…”
他見逸林目光掠過他的身後,朝左上方看去,也轉過身來,朝著逸林的目光看去。
血頓時從全身湧來,在體內咆哮著,奔湧著,他的心仿佛要破胸而出,他的身後,那個樓梯的拐角處,立著一個身影,似夢似真。
她竟然又穿著那件咖啡色的外衣,她的皮膚更白更嫩,泛著誘人的粉紅,她沒有佩帶任何的飾物,臉上也不施脂粉,露出自然的,純淨的,光潔的肌膚。
她看見了他,站在了樓梯間,停在那裏,她的眼裏裝著他無法形容的表情,他也如她一樣吧,長久的思念,將對方深深地鑲在了記憶中,一旦鮮活地出現在你麵前,竟有種不真實的可怕,怕這一切都隻是海市蜃樓般的虛幻。
“夢竹,夢竹,是你嗎?”他叫,聲音有興奮,有驚喜,有不安,有愧疚…”
她沒有動,仍然站在那裏,他就站在她的麵前,他黑瘦了,精神卻格外的好,臉色由於興奮而微紅,他的聲音顫抖而嘶啞。
沐軒,可曾記得那日,也是在這裏,也是穿著這件衣服,你來接我回去,我也是站在這裏,心潮起伏,等著你跑上來,激動地將我擁進懷裏,可你卻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裏,等著我下樓來。
事隔一年多,她又站在這裏,這次,他紅著臉叫她:“夢竹,夢竹。”
這一聲輕喚她渴盼了有多久啊,可它卻遲遲不在她耳畔響起,如今…
他快步地衝了上去,一步三個階梯,簡直是飛身上來,不顧一切衝到了樓梯的拐角處,一把將她緊緊地擁在了懷中。
“夢竹,真的是你嗎?夢竹,真的是你?我不是做夢,我沒有做夢嗎?”
他將她摟進懷中,她簡直無法呼吸,可是,這聲音,這氣息,是多麼熟悉啊,可是,卻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那麼飄渺…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你知道我有多麼盼你回來嗎?你終於回來了,我再也不讓你走了,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夢竹。”
他激動地說著,手不停地在她的發間撫動。
她低頭,淚水從她的臉頰無聲地落下,這句話,她曾是怎麼樣的期盼過,在多少個黑夜和白天,多少個睛天和雨季裏,盼望著,盼望著,盼著他接她回去,盼著他說這樣深情的話啊。
如今等到了,可是,仿佛最為喜愛的食品早已過期,有種依戀,有種不舍,卻決定要舍棄的心情。
沐軒,一切都太遲了,如果我要是留下來,你勢必與時誌邦翻臉,如果樂霖楓趁機發難,你將陷入怎麼樣的困境,我決不能讓你為了我,再做這樣的傻事。
她推開他,輕聲說:“少帥,有話下去說吧。”
司徒蕭見她話語中透著幾分冷靜的口吻,心像被潑了一盤冰水,轉身跟在她身後下了樓。
她不過是怨他當初的不理解不信任罷,她會理解的,她是如此的通情禮的女子,他想,無論如何,他曾那樣地傷過她的心,他應該理解她。
兩人下到正廳,卻見祥叔進來報:“夫人,少爺,大帥來了。”
眾人一愣,齊唰唰向外看去。
司徒坤被他的侍從扶著,拄了一根龍頭拐杖,一步步艱難地走進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