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男聽罷高原一席話,想反駁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大口喘氣,高原笑得更開心了,“施男,今天你來時,本來嚇我一跳,窈窕淑女啊。我這頓飯一直想找機會探探你,哈哈哈,你根本沒變。”
湯貝貝雖也在笑,卻趕忙開啟了下一個話題,“男男,去年我家金少的《如果。愛》,你在那邊沒看過吧?唉巨好看。我知道城東有家影院這兩周放,明兒怎麼樣?”
張淼說,“唉那個我也想看呢,我也去。”
高原也趕著勁兒來,“哎呦,我也沒看。”
湯貝貝和施男不約而同望向汪帆,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看過。不過我陪,我陪,你們說吧,幾點哪。”
下午這頓算完了,回到家,爸媽招待了親戚來。飯間阿姨不忘媽媽的囑咐,對施男說,“男男啊,在外有男朋友可要及時向家裏彙報啊。”
施男說,“小姨,沒呢,有還能不告訴你。第二個告訴我媽,第一個準告訴你。可確實沒有。”
小姨又道,“那以前的同學呢?”
施男夾了塊老爸最拿手的清蒸鱸魚肉,“什麼同學啊?”
小姨說,“就是那個藍什麼啊,就是總給你打國際長途那個。”
施男訝了訝,“什麼總啊,不就打過一次麼。”
“可不止一次呢,你問你媽。”
“噢他啊,是啊,施男,這幾年也打過好多次呢,問我你的地址電話,我沒告訴他。有一次你不是說你們沒什麼關係麼,所以你回來我也沒特別記得告訴你。”
“哦,沒關係。他確實不是我男朋友。哎呀,我真的沒男朋友。”施男總算把這個話題搪塞了過去,想起了多年前媽媽接的那個他打來的電話。
她記得那次是多麼地意外,從沒想過他會從那邊打過來,徑直打到施男家裏。施男在洗澡,叫媽媽告訴他等一下,媽媽就開始盤問起來,姓名,年齡,關係,現在在哪裏,學什麼。。。都問得一清二楚。藍狄也不含糊,問什麼答什麼,坦白得很,不溫不火,他一貫作風。待施男放下電話媽媽進來問,什麼關係?這麼老遠打給你,不是一般的老同學吧?!施男說,真的是一般同學,可能他電話卡快到期吧,就隨便打的。施男沒有說謊,那次電話裏,藍狄沒說什麼特別的話,跟信裏一樣;即便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不是照樣沒說什麼特別的話-----盡管那就是她想要的。現在的她覺得,他或許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想跟她說。
信。對,信。剛上大學那幾年,施男和藍狄一直通信,用紙用筆,信封郵票。
吃過飯親戚離開,施男回到屋子裏,拉開寫字台最底層抽屜,拿出一個精致的糕點盒,是藍狄有次日本回來帶給她的。盒子很大,可裏邊的糕點不多,施男接過來的時候感覺很奇怪,空蕩蕩的盒子,卻沒有任何被壓過的跡象,他是怎麼帶過來的?難不成一路手裏拿著的。施男看不懂那上麵的日文,應該不隻是糕點名字而已。不過施男無心研究,她向來討厭極了日本,日文,日本人。隻是盒子真好看,吃完也沒有扔掉。
可那年那天從大董回來,施男把那幾年的信都放在了裏麵,放在抽屜的最底層,再也沒有拿出來看。
直到今天。
他回來了呢,不再走了。身邊也有女伴了,施男想,這盒子裏的東西,扔掉前再看最後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