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樣?”某大廈的樓頂,天空吹起陣陣冷風,杜澤與杜澌相向而立,杜澤麵色凜然,目光如炬地緊盯著杜澌,冷冷地問道。
“別緊張,我要的很簡單,我隻想打贏這場官司,讓我媽咪和吳叔能夠無罪釋放,我就將你想要的東西,連同底片都還給你,你覺得如何?公平吧!”杜澌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痞痞地說。
“不可能!他們罪大惡極,我是不可能放過他們的!”杜澤斬釘截鐵地答道。
“那好,我們就走著瞧!哼!”杜澌甩掉手中的煙頭,迎著風大步流星地離開。
而杜澤卻像生了根似地,站在原地,思緒萬千……他到底該怎麼辦?向來以驕傲自居的他,這次是深深地被挫敗感襲擊,一顆心搖擺不定。這也怨不得誰,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哎……衝動就是魔鬼啊!
他撫了一把,被風吹亂了烏黑發亮的發絲,拖著被斜斜地月光拉得很長很長的身影,向樓梯口走去。
商品房裏,韓可正挺著個大肚子,正在精心準備著一頓豐盛的晚餐,等待著杜澤的到來。然而左等右等,那道門口始終沒有動靜,不是說好一起共進晚餐的嗎?他為什麼還沒有回來?雖然她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卻又不肯先吃,執意要等他回來才肯動筷子。
韓可不斷地探探盛菜的碟子,溫度漸漸由熱乎乎轉為冰涼冰涼,而且她的肚子也已經餓的麻木,杜澤卻依然沒有回來。饑餓與疲憊夾雜,她索性靠在大理石的餐桌上,不一會兒她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杜澤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已是深夜十二點,他赫然發現,廚房燈火通明,一抹嬌小的身影,趴在餐桌的邊沿睡得正香,同時還見到餐桌上還整齊地擺放著三菜一湯,不覺心頭一熱。原來她早就做好了一桌子的飯菜等自己,而自己卻泡在酒吧裏鬼混!心又不自覺地泛起一股濃重的愧疚感。
“可可,醒醒……”他走了過去,輕輕搖晃著韓可,小聲喊道。
韓可從熟睡中醒過來,隻覺得雙手雙腳均發麻,並見到杜澤清晰的麵孔呈現於眼前,她睡眼惺鬆地說:“你回來了!吃飯了嗎?”
“吃過了!”杜澤如實作答。
韓可的意識也漸漸清醒,聽杜澤說他已經用過晚餐了,而自己卻餓著肚皮,苦苦等著他,心不覺委屈無比,眼淚齊唰唰地就滴了下來,說道:“就算不打算陪我一吃晚餐,也要事先打個電話回來通知一聲啊,害人家等了你一個晚上,到現在還滴米未進……”她越說越委屈,最後泣不成聲。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在等我……”杜澤這才突然記起來,他曾經跟老馬說過,說晚上要回來陪韓可一起共進晚餐的。可是,由於心情不好,他壓根忘了這件事,隻知道一頭紮進常去的酒吧,喝了個痛快,才知道著家。
“不是你跟馬哥說要與我一起共進晚餐的嗎?”韓可撇撇嘴,帶著哭腔責備道。
“真的對不起!你還沒有吃是嗎?不如我們一起去外麵吃點什麼吧!別餓壞了胃啊!”麵對韓可的眼淚,杜澤便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不用,我不去!”浪費了自己精心準備的一桌好菜,一種被人重重忽略的失落感,油然升起,韓可賭氣地說道。
“可可,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嗎?”杜澤忽然話鋒一轉,有些好奇地問。
“明知故問!”她答。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要不,我把菜熱一熱,陪你一起嚐嚐你的手藝好不好?我還沒有吃過你煮的飯菜呢,好期待呢!雖然今天回來晚了,好在這些菜你還沒倒,證明我還是很有口福的嘛!”杜澤嘻笑地說。
聽聞此言,韓可原本生氣的麵孔,一點一滴轉為喜悅之色,每個女人都是一樣,最怕男人的哄,韓可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當然不能落俗,此時的她就像小孩子一樣,一會哭一會笑,表情豐富致極。
她掛著淚痕,扯出一抹甜甜地笑,說道:“好!”她也是很想看看,像杜澤這樣的大總裁下廚房是什麼樣子,會不會也像他在公司當領導那樣處變不驚,又或許壓根就是手忙腳亂,雞飛蛋打的樣子,嗯,還瞞期待的。
杜澤有模有樣的穿上圍裙,戴上廚師帽,還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韓可推出廚房門,並重重地把門都關上了,嚷著說大廚房下廚,不能偷看。
韓可輕輕搖搖頭,捂嘴偷偷笑了,還大廚師呢,一會不把廚房拆了就好。
她乖乖地來到客廳,隨手打開電視,打算邊看電視邊等。
她剛坐下沒多久,隻聽見廚房傳來“咣當”一聲,好像是碟子之類的東西摔碎的聲音,她為之一怔,緊張地走了過去,用力推開廚房門。隻見杜澤擺出一副很無辜的模樣,縮了縮頭,伸了伸舌頭,說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碟子那麼滑,一時沒抓牢,就……”
韓可看了看灑了滿地的碎片和菜肴,撲刺一笑,說道:“看來,你還不能算是一個完美的男人!”
“為什麼?”他急問。難道就因我打碎了一個碟子嗎?
“因為你雖然出得了廳堂,卻上不了廚房啊!”韓可說完,調皮地笑了笑,走了過去,強行將杜澤身上的煮飯行頭……圍裙和帽子取了下來,給自己係上和戴上。
“可可,我真是一個不稱職的爸爸和老公,你肚子都沒這麼大了,我連一份像樣的飯菜都不會。”站在韓可身後看著她忙活的杜澤,衷心地說道。
“知道了就好了,以後可要學哦!我希望我未來的老公既要出得了廳堂,又要上得了廚房,如果不合格的話,那就隻有靠邊站羅!”韓可手裏不停地翻炒,嘴裏還不忘調侃兩句,讓這個漆黑的深夜隨意便展現一副溫馨的畫麵。
“好,我學!我一定學!走出去一定不為老婆丟臉!”杜澤忘情地從身後抱住韓可,激動地說道。
“快放手啦,我正在忙呢?”不知是炒鍋中傳來的熱度烘烤了她,還是其他的原因,反正她的臉龐泛起好看的粉紅,煞是迷人。
韓可熱好最後一份紫菜蛋花湯,兩人便麵對麵地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嗯,不錯,老婆,真好吃!”要是以後能天天吃到就好了,杜澤暗暗地想。他知道,那件事,他遲早要向韓可坦白,她知道自己的過去,她會介意嗎?還會願意為他做這樣可口的飯菜嗎?
真是未知數啊!
可是,他還是打算從寬,希望能夠得到她的諒解。所以,他一邊埋頭猛吃菜,一邊醞釀著如何開口比較好。
兩人吃完“晚飯”,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難得有這樣一個溫馨的夜晚,他倆一點睡意都沒有。相約來到陽台的位置,昂望滿天星鬥,心跟著飄浮,夜寂寞而空曠,透著無邊的詭異,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早已進入夢鄉,就在廣闊無邊際世界的某一角,卻有這麼一對戀人,並肩站在夜空下,敞開心扉,傾訴著往事。
杜澤清了清嗓門,說:“可可,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嗎?”
“好!”韓可知道,令她一直不安的謎底,似乎就要在這一刻揭曉了,她緊張而期待,屏住呼吸聆聽。
這要追溯在二十二年前,男孩子那年剛好十歲,他原本有一個幸福的童年,他的媽咪溫柔,似仙女一樣美麗賢慧,他的父親是一個典型的成功企業,他還有一個活潑的可愛的弟弟,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那時候,男孩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樂極總會生悲。一天放學回家,他忽然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媽咪,臉色蒼白,眉頭緊鎖,而她淡紫色的唇再也彎不起美麗的弧線,毫無生氣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一動也不動。他當時莫名的心慌,忘了自己應該做什麼,眼淚卻是不爭氣地率先掉了下來。
等他爹地和管家趕到時,媽咪已經過了最佳搶救時期。也隻有從醫生的口中他才得知,原來美麗的媽媽有一種罕見的家傳疾病,到了一定的年齡就會發病,如犯病時不及時送往醫院就醫,就會有生病危險。
他突然好恨自己,為什麼自己當時不知道通知家裏的大人啊!那樣的話,媽咪就不會離開他了。可是,後悔也沒有用,他美麗的媽咪終究還是離開他了,拋下剛滿十歲的他,和還不到三歲的弟弟,就這樣匆匆走了。
他媽咪過世不久,他爹地就迫不及地就娶了第二任妻子,是一個典型的後媽,對他們兄弟倆百般折磨,百般刁難,百般厭惡,他弟弟更是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小小年紀卻表現得異常的安靜,乖得有些不正常,有時一整天說不上一句話。
雖然他當時還小,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懂得什麼叫屈辱,若不是看在年幼的弟弟的份上,他真想從他們家那座高聳入雲的城堡頂跳下來,給他的父親好好敲醒警世鍾。可是,他還是沒有那樣做,患了自閉症的弟弟不能沒有他,他已是一個小小男子漢,要變堅強,不能屈服。從此他真的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神冷得可以將人活活凍住,跟誰說話都是不冷不熱的,唯獨在他弟弟的麵前,他才表現得異常溫柔。
光陰一晃七年過去了,他已經長成了一個青澀的少年,身材高大,透著擋不住的英氣,而當年的後媽,已經不敢再在他麵前囂張了。反而對他客氣起來,看他的眼裏還有一種陌生的東西,直令他望而生寒。
就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哄著十歲的弟弟睡著之後,他揉了揉眼,往回自己的房間走去。
剛來到門口,便發現自己的房間門居然是虛掩的。
他推門而入,乍見到一具女人誘人的身體,沒有任何的遮掩,正躺在他那張加大床的正中央,用一雙迷離且挑豆的眼眸看著他。
“你,你為什麼在我的房間!”懵懂少年,第一次見到異性的軀體,無論對方是誰,對於處在青春期的他來說,有著無邊的誘惑力。顯然她牢牢把握了他的弱點,不斷的變換著姿勢,使得他理智一步一步淪陷,腳下的步子,不由大腦控製的一寸一寸艱難地往前移。
更何況那個女人,一張一合的唇齒,就像魔咒一般,呼喚著他原始的靈魂,原始的欲念。他的腿在發軟,而他前進的步子卻越發快而急切。最終他沒有把持住自己,又或許那時的他根本不受大腦控製。
那晚之後,男孩每當見到所謂的後媽,就會不自覺地低下頭,但無論對方怎麼挑豆,他再也不回應。錯誤的行為,隻要犯有一次就足夠他後悔一輩子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