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那姑娘長得很醜,醜到不想讓人見她的地步?”我伸長脖子,用力往樓上探。
聚集在樓上樓下的姑娘們大多捂著絲絹,嗬嗬笑起來。
那老媽子晃著扇子,把頭仰得很高,向我投來的目光,我覺得可以讓我半身不遂。“姑娘可真是有趣。我們豔春樓名動崆城。不說我們這裏的頭牌,就是平日拉客的姑娘都是個小家碧玉,惹人憐愛的。姑娘說話怎麼這般難聽?”
我望著白羽神君,呆愣了一會兒,隨即疑道:“媽媽的意思,樓上的那位姑娘是傾城傾國了?”全樓姑娘一起衝我點了點頭。
“我可不信。除非……能讓我親自看看。”那老媽子也不小氣。團扇輕輕叩了叩桌麵,笑道:“姑娘若是有本事,能拉她下來迎客也算不錯。”
我在腦子裏麵思忖了半天,終究明白那老媽子未有半分小氣的原因。我這神沒旁的優點,就是愛推理。
首先,不論我上不上得去樓閣,最終都不影響那老媽子做生意,因為我做什麼都是要去付錢的。雖然付賬這類倒黴事我已經推給了身旁這位神君。其次,如果我僥幸不死拉了那絕色美人下來,還能帶動他們曾經的老主顧前來。那黃金銀子便會源源不斷地流向他們的腰包。這麼做,也著實不是個虧本的買賣。
但誰叫我那麼好奇,又這麼迅速感應到怨氣的所在。為了自己的命。就姑且闖它一闖吧!
我不入虎穴,誰入虎穴。不過,我以最快的速度將目光投向了白羽神君。他目光一瞬會意,起身拉著我的手,柔情似水地說:“娘子,別怕。為夫陪你去!”
我呆若木雞。心裏念叨著,蓧蓧姐啊,蓧蓧姐。這到底誰吃誰的豆腐啊?
“相公,你確定,即使美人發威,也絕對第一時間護到我的身前?”我眨了眨眼睛,依偎在他的懷裏。敢吃我的豆腐,我吃你雙倍?
老媽子在一旁為了銀子喪盡天良的曲意逢迎:“姑娘真是個有福氣的,能嫁個這麼好的相公!”
“多謝,多謝!”我自豪地拱起手來,回頭看了看各路招搖過市的姐妹。
“喂,別告訴我,你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形象如何?”我埋頭低聲對白羽神君道。
他呆了一聲,木訥地瞧著我:“點點,我確不清楚。”
我咬唇生氣,但麵上還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神君難道沒注意你的手正摟著我的纖纖細腰?”
“哦,原是個纖纖細腰。”他唇貼到我的耳畔,悠悠然開口:“我還以為是個磕手的竹竿!”
竹竿,竹竿,我的腦海裏反複出現這個令人十分惱怒的詞彙。不,極度惱怒。作為一個神,平身第一次被人說成了竹竿,確實是一件恥辱地必須提到褲腰帶每日反思的事!
我不動聲色地把小腿移到了他的腳上,用盡吃奶的勁兒準備抱此生大仇。結果一腳踩空,人重重地撲倒在他的懷裏。隻聽著他鎮定自若地對四周看客說:“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夫人忒調皮了些!”然後又用力將我往他懷中一摟,別扭地往樓上走去。
彙集的人群紛紛拍著手掌給我們讓了一條路。
“此仇不報非君子!”我說。他嘴唇微動,又扯出一個笑來:“好,點點,我等著。”
我想了想,又大概地推測了一下這個‘大仇’可報的可能性。因為很多事實表明,在一人聽到另一人的威脅之言。這人還能淡定地像波瀾不驚的秋水。說出些什麼“好,我等著。”和什麼“好,我隨時奉陪。”諸如此類的唯恐天下不亂的話,隻能很明顯地表明,他們頗有實力,從來就沒輸過。
也許,白羽神君就是這樣的人。
一路上了三樓,從樓後的小院望過去,有個女子正倚靠在欄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