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出來了很久了麼?”坐下的女子,視線一轉,往那看台望去。身後穿著藍衣的屬下拱手回道:“公主,駙馬剛開場,那人就下來了。”女子敲著茶盅,漫不驚心:“哦,她可真是死性不改,這倒是一個有趣的對手。”斜眼看著屬下,笑道:“子墨,你覺得,我和她誰會贏?”身後那位叫子墨的屬下一本正經:“自然是公主!”
聽到此處,我拿筷的手突然一抖,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原來坐著的那位貴婦竟然是這晉國的公主。
“這公主跑出來做什麼?”我問。
“許是出來監督駙馬有沒有好好做事?”白羽神君走馬觀花地往看台一望,回我道,“要不然,就是來防人?昨日你不是說,那沈莘月與梁子辰有著不可捉摸的關係麼?”我深思熟慮,覺得這個想法也對。
看台之處,突然響起一片掌聲,回目看去。正見著沈莘月拔出那把閃著幽光的寶劍,端正地站在比武擂台上。如鍛的長發隨著大紅色的披帛飄蕩在空中。她拱手對看台下的人說:“為國效力,小女子沈莘月也前來一試!”這時候,看台下的江湖中人都沒有持劍上前,大概覺得她一個女流之輩,能想到為國效力,而不是婚嫁情郎,著實是個很不容易的事。於是抱臂站著,除了向她投去讚賞的目光,並沒有誰出列上前挑戰。
我在這個基礎上,終於明白。一個女人想要被憐香惜玉,最好嫁給江湖的俠士,很多時候可以避免許多姐姐妹妹的困擾。倘若是個什麼皇族,必定擔憂妻妾成群。好著,能和諧應對。不好,經常禍起蕭牆,窩裏鬥。最後鬥來鬥去,為了男人,全部鬥死。但若是個江湖人,那就該另當別論了。隻要你敢愛,隻要你願意在刀口上舔生活,並為此風雨無阻。那麼,感情生活將會一帆風順。
正當我浮想聯翩的時候,白羽神君早拉了我回到現實中來。接著沈莘月在眾多認可的目光望見了一個男子。
梁子辰將手中茶杯一放,月白長袍往右一甩,大踏步走向沈莘月:“在下前來挑戰姑娘的高招!”說著左腳往後一伸,挽著長槍往前一擲,掄到了自己的手中。沈莘月錯愕,我想,她大概是覺得自己判斷失誤,絞盡腦汁都沒算到這個駙馬爺,這個比武擂台的主辦者會拎槍上來。尤其那姿勢,還拎得那麼地好看。
她呆愣了一會兒,一腳退到了半寸,做了一個接招的姿勢。梁子辰長槍一晃,呼呼地在風中打了幾個轉,最後附在腦後。點頭一笑,躍起,往沈莘月所站的方向刺去。
看台下的人延頸鶴望,也許是對這個武藝超群,疆場上叱吒風雲的將軍仰慕已久。
梁子辰挺槍直逼,沈莘月急急後退,終究陣腳打亂,滑過的長槍截斷了她肩後很長的一段秀發。她兩腿一顫,跪倒在地,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氣。
一把被拔鞘的長劍釘在離她幾丈的木樁上。
梁子辰鳳眸一轉,愣怔片刻,嘴邊漾出一個笑來:“姑娘我贏了!”其時豔陽高照,沈莘月大紅的披帛在日光的映襯上熠熠生輝。
這個情景倘若是個比武招親,估計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可惜,那僅僅是打武擂台,而主創方是梁子辰,而非那女子沈莘月。所以這之間不存在任何比較浪漫的承諾,因著這男子還是個有妻氏的駙馬。
我以為沈莘月必定狼狽至極,也定會捂著雙頰,大哭著跑下看台。隻是出人意料,她施施然地站起來,理了理衣裙,挑眉對駙馬梁子辰恭敬道:“駙馬武藝超群,民女能與之相較,深感榮幸!”
我覺得這話有點刺耳,望著白羽神君時,他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豔春樓的頭牌果然與眾不同!”大庭廣眾之下,梁子辰提及沈莘月身份,著實沒選對時候。任誰都可以看到駙馬梁子辰眼梢的鄙視,任誰都可以聽出他語氣中透露著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