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過去擼了擼花籽:“你這仙子,消息挺靈通的麼。是的,你猜對了,我就是蓮仙大名鼎鼎的師妹水夢汐。”麵前的仙子雲淡風輕地大笑了起來。我聽這兩種笑聲,心想看笑話的還不隻一人。一回頭,正見著同樣衣著打扮的仙子,雪白色的紗領貼著頸項,頭上幾朵香氣氤氳的野茴香。
“你也聽見這小花妖不害臊的話了。”麵前的仙子點了點頭:“是啊,我也覺得挺不害臊的。”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這樣的朋友才有意思。”一仙子胳膊肘往我身上蹭了蹭:“聽說你在妖界的娑羅河植了百花。魔界大人的血色薔薇全被你毀了。”
我晃了晃手,噓聲笑:“不,確切地說,隻毀了一邊。娑羅河的另一邊完好無損,開得正豔呢。”環顧四周,卻見得百花園裏瀅光飽滿,花色大好,“你們天界之花如何護養得這麼周全?”
身後的仙子搭了我的肩,神態自若:“今日你上天界騙取百花籽是不是因為在妖界娑羅河所植的百花毀於一旦了?”我驚詫:“你如何知道?”二仙又意味深長地感歎了下,纖指托著我的下巴:“這麼想知道?”我誠心實意地點頭:“想知道。”另一仙子神色恭敬肅然:“凡界之花並非不如我天界之花,隻是你植入妖界卻未得到正確的護養之術。”我納悶:“什麼護養之術?”“我們天界才有的瓊露汁。”經此一提醒,我明了這事的深刻含義。
看來,要想製服搶了風頭的血色薔薇,必須要到這兩人的瓊露。可是看兩人的架勢,除非我身上真有什麼寶貝,否則想要不勞而獲,隻能是癡心妄想。
“咯,這是瓊露,給你。”我還在為如何從中智取瓊露,一位仙子已經把一小黑瓷瓶放到了我的手心。沒有任何的理由,僅是笑了笑:“你如此愛花,希望我們姐妹這瓊露對你有好處!”當然,最後我終是滿心歡喜地收下了它。
名花須得名露養,短短半個月,我妖界娑羅河岸旁的百花柳暗花明,恢複如初。為了答謝二人恩德,我曾秘密帶領兩人到殷切期盼的冥界逗留數日。飲冥界淵泉,嚐冥界美食。
“你們身為仙子,卻向往冥界,天君知曉,還不知如何處罰你們?”我戲謔道,“改天你們受了冥界邪氣,成了不仙不魔的怪物,到時候被貶下凡界可別怪我。”兩仙子頻頻點頭:“不怪不怪,放心吧,小汐。玩個幾日我們便返回天界了。”我稍稍放寬了心。
一月之後,從妖界花果精怪得知,天界百花園裏因得兩仙子悉心照料,護養出了隻有妖冥兩界才可以盛開的暗血色薔薇。不過令人匪夷所思地,是其顏色的清淡。聽說非暗血色薔薇,而是金黃燦爛般的薔薇。一簇挨著一簇,簇簇相擁,盛開在天界各個冷寂角落。
桃會宴上,天界裏那些金黃薔薇,眼睛為之一亮,大喜。坐於椅,甩袖得意道:“吾不知朕這天界也可護出此等希望之花,幸矣,樂矣!”當然關於百花園兩仙子出入冥界之事便不得而知了,除了我。
冥界護衛遊斐曾派四魔到妖界查詢,不經意間瞧見了娑羅河的異樣。幾人追本溯源,終於於住處找到我。逃得妖界,我被一路追蹤,寢食難安的同時不知不覺進了妖魔邊界。
該處浪翻天,黑滾雲大片大片,浩渺山川又極不真實。右上方一麵寶鏡,左下方圈圈伏伏一個黑洞。黑洞裏有光。接著聽見咳嗽的聲音,聲音很是響亮。
我一時興起,誤將那麵銅鏡拿入。
“快去稟報妖王,疏離鏡被擾了。”兩個黑臉猴腮的家夥從鏡側忽喇竄出,拔腿間已化作黑煙一縷。
“咳咳,今天若再這般,隻怕要死在這破鏡子麵前。”有兩人從洞裏攙扶而出,一人青衫宮服。發絲淩亂卻不失俊毅。手上半打的折扇上一支寒梅耀開。另一男子白色華服,剛柔並濟。袖袍處惹了一陣琥珀香。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了。”那青衫男子瞥眼感激地望了望我。
“是啊,若不是這仙子相救,隻怕我們真得死於這魔王的疏離鏡。哎,白……”青衫男子警惕地瞅了四周,對白衣男子搖了搖頭。
“仙子,這是水澤神君。”那白衣男子隻顧介紹。倒是那喘息艱難的青衫男子注意到了我探究的視線,愣怔一會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