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不單單說的是字麵上的意思,更重要的,對於呂光來說,西域一城一地的得失,並不是最重要的考量。
呂光的心思段業猜的,雖不中亦不遠,無非是在西域立下功勳,積累威望,掌握軍隊,作為自己的資本。
既然段業多次像呂光陳明,說苻堅南征結局恐怕不好,那麼早做打算,也是題中應有之義。更何況,自己的家書裏寫的清清楚楚,陛下不但已經進了王弟符融的軍中,而且陛下身邊一力竄錯火速進軍的,正好就是那慕容垂和姚萇呢!
他們想幹什麼?這是呂光很想知道的問題。但其實答案也很顯然。
如果成了,自然個個有份,慕容垂等人呢就是進諫有功。如果真的敗了,那麼慕容家的人可都活著呢,幾乎振臂一呼,就能光複故土。這麼便宜的事情幹嘛不做。
他們要打算,自己也得早做打算吖,這是呂光最根本的想法。
呂光閉目沉思許久,才睜開眼,麵色凝重的看著段業,道:“依你之見,此後當如何打,打到什麼程度?”
“節下,如今西域各國,獪胡最強,龜茲次之。一旦征服獪胡,大功即成,其餘三十餘國,可傳檄而定。”段業早已有了腹案,回答起來是不慌不忙。
“獪胡?”
“不錯!”段業沉聲道,“獪胡即是時漢朝時西遷的大月氏人的後裔,如今遊牧於金山,圖斯池一代,部眾數十萬,天山南北皆有部落,兵精士勇,據卑職所知,帛純昔日便有打得贏打,打不贏求援獪胡人的想法,如今龜茲雖下,如果不能擊潰獪胡人,彼等多為騎兵,善於騎射,我等縱然據有西域,也難長久,請節下明鑒。”
“唔,你說的有理”,呂光點頭,“那當如何征服獪胡人呢?”
“節下,彼等在北,多騎兵,我軍多步兵,我若過去,我不利,彼等到來,他不利。以卑職之見,不若暫與龜茲歇息,犒賞三軍,同時向西域各國宣揚天朝仁義,獪胡人畏威而不懷德,不恭順而好勇戰,聞我攻克龜茲必然大軍來戰。到那時,以逸待勞,以有心算無心,當可全勝。”
“好!”呂光滿意的笑道,“就這麼做!段業啊,你也辛苦了,此次出使,你擔當了不少委屈,我豈不知?你且寬心,呂某人是從不會虧待部屬的,你且回去好好歇息片刻,待會本節再傳召與你。“
“遵命!”段業暗暗鬆了口氣,看起來,初步是混過去了。
待段業走後,一直沒有插嘴的諸葛玄忙道:“節下,卑職見那段業,言辭狡詐,文過飾非,與那段平必然也早有勾結,串供欺瞞,節下就這麼信他的虛妄之辭麼?”
“信,或者不信,這不是問題。”呂光背起雙手,開始踱步,“重要的是,龜茲,已經在我手上,段業麼,或許有所私心,或許有別的打算,但一個小小的參軍,能翻得起甚麼波浪?別說他現在一介書生,就是給他數萬之眾,又能如何?此人文可以運籌不可以謀算,武可以獻策不可以征戰,又有何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