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過去禿發部和乙弗部的聯姻,在整個草原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兩家隔得很近,本來就是鄰居,也算門當戶對。而且聯姻的話,對於兩家都有好處。
更何況,吐穀渾乙弗部也不是沒誠意,之前陽堡都給了禿發部,可以說,“聘禮”都下了。
之前兩家雖然有過戰爭,可是這在草原上看來,根本不算什麼,這種戰爭,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反正也沒有造成雙方核心人物的死傷。草原上,這種你打我,我再打你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都去計較,那就沒法活了。
再就是,禿發傉檀和折彥家小姐,居然早就已經悄悄的通了款曲,這就更讓折彥家有了把柄,說好了是換親,如今你家兒子和我們女兒搞到一起來,那當然不能白玩了吧?!
草原上的人,或許沒什麼文化,但是都是講道義,認死理的人,這事情隨便一說出去,大家也都會認為,禿發靈就得嫁給折彥家,不然的話,禿發部就不地道!他們就會出來主持公道。
這樣的事情,也的確讓禿發部不好做,禿發部固然是草原上最強大的部族,可是他們也不敢和所有其他人一起為敵,何況,上次和盧水胡一戰,也讓他們元氣大傷,任何理智的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和他們翻臉的。
說完了這一切的禿發傉檀,趴在桌在上呼呼大睡,鼾聲大起,也讓段業本想責罵的話說不出口來,其實段業很想講,都怪你小子去勾搭人家的女兒,才害得老子的女人麵臨被搶走的危險。
“大人……”禿發靈見段業臉色陰晴不定,有些怯生生的走了過來,活像犯了錯誤被當場逮住一樣。
段業也不客氣,一把把小美人抱在懷裏,盯著她,問道:“我問你,你自己到底怎麼想的,願不願意跟我?”
“願意!”禿發靈毫不遲疑的點頭。
“好!”段業輕輕親了禿發靈一下,“有你這句話,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不會讓你被折彥家的人搶走!”
禿發靈那美麗的雙瞳裏,已經湧上了一層水霧,而這個時候,禿發傉檀的鼾聲依然很響……
第二天,段業等人也沒什麼大事,便大搖大擺的上街閑逛,離壽宴倒是還有幾天,現在也不方便去拜訪禿發思複鞬,倒是在街上逛逛,說不定還有什麼奇遇,或者……豔遇。
樂都城裏,現在人口比平時多了許多,自然也就熱鬧了許多,但是總體來說,秩序還是比較混亂,而且衛生條件不好,胡凱崔浩等人,稍微看了幾眼,就非常自豪了。因為這樂都城的情況和敦煌一比,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這就是製度的力量,也是領袖的力量,這一刻,他們對背著手,走在前麵一搖三晃的段業,更是佩服了。
突然,一個一身皮袍,腰掛彎刀,一副短打扮,看起來就像野蠻人的少年站在了段業麵前,那少年皮膚黝黑,身材不高,可是看起來長得卻還是不錯。
段業有些發愣,道:“這位兄台,你是?”
“你是段業麼?”他的漢話說的很不利索,很明顯,他並不是漢人。
可是段業還是很震驚,如果說禿發傉檀這樣的人知道自己來了樂都,那並不奇怪。可是這麼一個人居然也曉得自己來了,這事情也就太詭異了吧!
段業眯起眼睛,笑吟吟說道:“不錯,我是段業,你有什麼事情?”
“你真是段業?”
段業輕輕把扇子一展,露出了上麵的龍鳳呈祥,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段業。“
“好,既然你是段業,那就納命來吧!”那少年大喝一聲,身子突然拔地而起,就像一隻飛鏢一樣直衝段業而來,他手上的彎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鞘,上麵還閃著藍光,顯然,刀上淬有劇毒。
“小心!”胡凱和崔浩幾乎同時喊出聲來,可是,他們畢竟走在後麵,未免有些遠水解不了近渴。
可是讓他們驚訝的,是走在段業身邊的劉億如,居然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鏗!”的一聲大響,段業還站在那裏沒有動,隻是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拔出了他一直隨身攜帶的烏茲鋼刀。
而那個少年則是跌倒在地,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手上斷成兩半的彎刀。
段業這個時候,其實是又驚又怒,他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和禿發靈差不多大的少年,居然見到他的麵就要下死手,那把彎刀上都成藍色了,萃的毒肯定不是什麼容易解毒的玩意,如果不是自己藝高人膽大,恐怕今天就栽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