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運動,流血永遠是事情的轉折點,也是升級的開始。
現在去探討究竟為什麼死人,其實意義已經不大了,因為那個人已經死了,他的鮮血,已經留在了地上,更留在了姑臧人的心理。
他們憤怒了!他們的血液也沸騰了。
當街殺人,眾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之際,都敢殺人,他們還有什麼不敢?
“血債血償!”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先喊出了這句話,總而言之,人們被這句話煽動的開始向呂紹和他帶來的兵們發動進攻。
結果很顯然,他們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上街來,一方麵是心裏有火,另外也是閑得無聊順便看熱鬧,而對方,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軍人!
正常情況下,再多的沒有組織的暴民,也是絕對不可能能夠打敗軍人的,這是常識。
可是,段業卻親眼看見,呂紹等人幾乎是抱頭鼠竄,根本沒有抵抗。當然,他們有馬,反應及時,總算逃了出去,而這些人衝出來也是臨時起意,好歹讓他們逃出生天。
可是,這就是呂紹要的結果!他總不可能把自己給搭進去吧?
呂纂及時的看出了問題的關鍵,但是已經有些晚了!
因為憤怒的人群們,發現已經找不到呂紹等人之後,心裏的怒火,總要有個發泄的地方吧?那最好的辦法,正是自古至今上演無數次的橋段一樣:打砸搶暴亂。
段業輕輕對崔浩和胡凱說道:“命令我們的人,除了必要的執行任務之外,一律閉門不出,準備好充足的武器,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是。”崔浩和胡凱不敢大意,因為他們也看見,下麵的人群們,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這一刻,他們就像一群野獸一般!
“呂紹,還真敢下本,嗬嗬嗬嗬,我倒是要看看,他可怎麼收場!”段業的臉色逐漸轉冷。
接下來的幾天,姑臧城,簡直變成了人間地獄。
無數的暴民,橫行於街上,見人就打,順便搶東西,開始還稍有節製,後來發展到強奸婦女,火燒房子,漸漸的,他們開始衝著達官貴人們居住的富人區下手。到了這個時候,之前挑頭鬧事的貴婦人們,才發現情況不對了。
但是為時已晚,這些敢於鬧事的暴民,很多都是最底層的人,小偷混混兒掮客趟子手,等等這些她們過去看都不會正眼看的人,如今卻是橫行霸道,不可一世。
不少人,為了保全性命,而不得不含羞忍垢的從了他們,可是他們一旦嚐了甜頭,哪兒還會適可而止?自然是一而再,再而三。
而且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大戶們,才見識了暴民的力量,他們雖然不是沒有看家護院的人,可是,畢竟這裏是城市,不是莊園,這些看家的人,不像莊園裏的家丁一樣,對他們有著人身依附關係因而非常忠誠。他們都是雇來的。
雇來的,就有很大的隱患。過去,他們的主人有權有勢,他們自然是惹不起的,稍微一個不小心,恐怕就會有生命威脅,誰敢造次?
但是這樣一來,不少人心裏就窩著一股鳥氣,對主人早就不爽了,如今,看著那些苦哈哈們居然翻身做主人了,他們心底難道就沒有想法嗎?如果再有人一煽動,他們很多人,就是搶先對自己家主人下手!
當然了,這些暴民們,倒也不傻,刺史府現在有兵呢,他們現在還不敢去惹呂光,畢竟,呂光還沒有對此事作出反應呢。
呂光的書房裏,呂由正在給呂光彙報城內的情況,隻是對於多少人死亡,多少女人被強暴,多少房子被燒掉,現在呂光隻是認真的聽,卻還是麵無表情。
呂由說完之後,就稍微退了半步,他需要得到呂光的表態。
不必說,自然是鎮壓的命令,城內這種暴民作亂已經三天了,官府再怎麼也得有個態度了。
呂光淡淡說道:“來了嗎?”
呂由輕輕說道:“酒泉,張掖,敦煌郡的書信來了,其他的……還沒有。”
“哼,這些牆頭草,果然永遠如此,永遠改不掉!”呂光不屑的說道。他指的是對城內的動態,涼州下轄的各郡郡守裏,隻有酒泉,張掖和敦煌郡的郡守有明確的態度,表示支持呂光,其他的,到現在還沒有個說法。
看起來,他們也是想等局勢明朗之後,再做動作,免得站錯隊。這倒也是地方官常常做的事情。隻是這些人,這一次就完全沒有通過呂光的考驗。
“等等。”呂光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得,“段業的表文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