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崔浩說道,“大人您看,桓玄剛剛坐上位置,應該也會想做點事情出來,才能坐穩自己的位置,這個時候,他和拓跋珪取得聯絡,應該也是很正常的吧?!最重要的,是苻詵目前來看,可是效忠苻宏的,如果拓跋珪想要背後捅苻睿一刀,苻宏和苻詵,應該都不會介意這一結果。”
“話是這麼講沒有錯。”段業說道,“可是拓跋珪難道不想一想,他的人從苻宏的防地過去容易,想回來的話,就難了。”
“說不準,那拓跋珪還想著假途伐虢呢。”崔浩笑道。
段業看著崔浩自信的眼神,心中有些唏噓。
要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這個年輕人,可就會出現在拓跋家族的幕府裏了。在那裏,他一樣得到了完全而徹底的信任,並且輔佐了拓跋珪祖孫三代,為後來的北魏政權占領了大半個中國,立下了大功。
隻是身為漢人,他的舉動,造成了無數漢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後來死於非命,也算是報應了。這麼說起來,自己把他收到麾下,那可是挽救他啊。
如今,崔浩嘴唇上方,已經有了薄薄的胡須,個字也長高了不少,看起來,的確是翩翩美少年,而且因為清河崔家,地位畢竟不一樣,崔浩身上那股子由內而發的氣質,讓段業心裏也佩服不已,甚至還有些嫉妒呢。
“你說的都對。”段業說道,“隻是我卻總覺得,這事情沒那麼簡單。不過話說回來,現在還不到我們猛虎出匣的時候,現在呢,我們就先坐觀其變,就像熬湯一樣,等到文火慢燉,差不多了的時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大人高見。”
“另外嘛。”段業頓了頓,“到了辛苦張先生一趟的時候了。”
“長安?”
“長安。”
……
是月八日,苻詵率軍於晉西南之地進行會操,晉東空虛,而雲中一萬餘騎,突然啟動,沿太行山麓南下,迅速搶占渡口,渡過黃河,然後兵鋒直取河內之地,中原震動!
而此時,正好是苻睿剛剛派出衛將軍討伐桓玄的時候。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苻睿已經摔掉了幾個杯子,他氣的滿臉通紅,喘著粗氣,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
“我早知道!我早知道,南蠻子就沒一個好東西,這該死的桓玄,果然不是善類,他居然勾結鮮卑賤人!居然和拓跋珪都勾搭上了,行啊,有種!”
楚瑜這個時候低聲說道:“大帥,恐怕還不止這樣。”
“不止?”
“大帥。”楚瑜站起身來,嚴肅說道,“拓跋珪在雲中河套一代遊牧,雖然控弦十餘萬,但是遠居塞北,與中原無礙,他怎麼會親自率騎兵不遠千裏,來突襲我們?桓玄許以重利,讓他攻打我們北方,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這固然說得通。可是,更合理的,卻是桓玄派人找慕容垂,不更方便嗎?”
“慕容垂當年在枋頭一戰大破桓溫,讓桓溫失去了帝製自為的機會,不然的話桓玄現在恐怕就是天子了,桓玄不見得有這個氣量去找他吧。”
“此一時,彼一時,各為其主罷了。”楚瑜說道,“從桓玄敢於選在這個時候出兵,先發製人,就能夠看出,此人的格局氣度,可能遠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帥,不能輕視他。”
“嗯,你放心,我雖然看不起他,但是不會輕視他,這是兩回事,我懂。”
“大帥,桓玄明明能夠去找慕容垂,卻沒有找,而是找拓跋珪,是因為他知道,找慕容垂,慕容垂也許幫忙,也許不幫忙,但隻要他找了,他和慕容垂之間的關係,恐怕就是慕容垂主動了。可是拓跋珪不一樣,他兵多,但是人口少,而且很窮,更重要的是拓跋珪沒有名望,中原各地的人,隻會把拓跋珪當做一個塞外的野蠻人,除非那拓跋珪這輩子就像在盛樂當個沒有什麼出息的酋長,不然,拓跋珪一定有理由進軍中原的!”
“有道理。不過那雲中地麵兒,想來我們這兒,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吧?”苻睿說道。
“這就是問題的要害了。”楚瑜說道,“據我們的線報,如今這一次,楚瑜是沿著山西和河北的交界線處走的,換句話說,他從慕容垂和苻詵防區交接的位置過來的,這事情,慕容垂和苻詵能不知道?如果知道,能不管?”
“那一定是他們也串通好了的!”苻睿憤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