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時候,那位白衣公子才悠悠醒來,睜開混沌的眼。
千羽一直沒有敢合眼,一來因為這深山老林裏,她不知道會不會突然跑出來幾隻野狼什麼之類的野獸襲擊他們,二來,也是擔心那白衣公子半夜的時候還會持續發燒,處在這陌生的環境裏,她精神高度的緊張和不安。
稍有不慎,好不容易幸存下來的小命,極有可能就要葬身在此處。
“你終於醒了?”看見他醒來,她莫名就鬆了口氣。
無論接下來再發生什麼險惡的情況,兩個人齊心協力總比她一個孤身奮戰來得要強!莫名地,她就是相信他,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不會無情地丟下她不管。
“嗯,你一直沒合眼?”他一抬頭便看見了她眼下的青黑在跳動的火苗下趨顯疲憊之姿。
“睡不著,這地方也不知道是何處,我們能不能順利地走出去呢?”千羽默契地把話題轉開。
參天的古樹,越顯得這林子深處的陰深,恰是這個地方,救了他們一命。
“能,一定能走出去的!”他望著空茫漆黑的林中深處,神情篤定而認真。
千羽躁動不安的心,莫名地也跟著平靜下來,“對,你說的對,我們都是大難不死之人,一定能活著走出去!”
說起來,她穿越到這個異世,還沒有好好地看過黑風寨之外的世界呢,怎麼能就這樣又掛了呢?
“對了,你叫什麼?家住何處?”閑來無聊,她手裏拿著一根枯木枝,無聊地撥弄著火堆熬過這漫漫冷寒的長夜。
“木子清,我姓木,我是經商的商人,跟在我身邊的是我的隨從馬川,對了,馬川呢?你有沒有看見他?你拉著我跳崖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了他急切的喊聲。”想起現在下落不明的隨從,木子清緊皺著眉頭。
“你那忠心的隨從,該不會也跟在我們後麵一起跳下了崖吧?可是我醒過來的時候,就隻有我們兩個,周圍再沒有第三人!”煩燥地抓了抓本就亂糟糟的發絲,千羽心裏頗不是滋味。
“極有可能,他的忠心,本……本公子從來不曾懷疑!等天亮吧,天亮了,才好尋人!”
現在除了他們這裏借助火光有點兒光亮,其他別的地方都黑深深的,確實不方便尋人。
“在崖上的那些人,到底是衝著黑風寨來的,是黑風寨的死對頭,仇人?還是衝著你木子清來的?”這個問題,千羽獨自已經琢磨了很久,但是她剛穿來沒幾天,對黑風寨的事情,也談不上完全的了解。
木子清神色閃爍了下,不過也隻是一瞬,“誰知道呢?也許就是你們黑風寨的仇人尋上門來了!”
“可沒理由小虎或是我阿爹沒做任何防備,而且,那些殺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你和你的隨從被押上了山,偏偏在小虎和寨子的弟兄們喝得大醉,我阿爹也下山不在寨子裏的時候殺進來!”無論怎麼想,這整件事情,都透著一股子詭異,太多的巧合,摻雜在一起,反而令她生出更多的疑端。
木子清沉著臉,不答話,似也在深思。
沒錯,他也在想,想那些殺手,到底是衝著自己來的,還是隻是巧合,他人被押在黑風寨裏,恰巧黑風寨的仇人尋仇,連帶著也要除掉他。
那些殺手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的,根本不像是什麼山野之間流躥的匪類。
還有,他根本不是黑風寨的人,完全可以不必急著取他的命!
可那些人當時凶神惡煞的眼神,分明就是要致他於死地!就連他跳崖了,那些人也是氣急敗壞。
事情好像真是有些複雜呢,難不成,真是衝著他來的?可他明明和馬川兩人就……
如果真是,那認真算下來的話,還是他這個‘不速之客’‘災星’給黑風寨帶來了一場滅頂之災呢。
垂在袖中的雙手,不由得緊握成拳!
可恨!那些見不得光躲在暗處的人,最是可恨!
千羽打了個哈欠,有些泛困,忙活了大半夜,她確實也疲累。
“你要是困的話,你就睡會,我來守下半夜!”木子清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還真是困!不過在我睡之前,我得先給你看看你的燒熱退了沒有?”千羽還是一個很有愛心和負責任的好醫者,不待對方有何反應,她已經徑直站起在他身邊從容蹲了下來。
一隻冰涼的小手,立馬就覆上了他滾燙的額頭。
木子清的身子,微微一僵,因這突來的涼意,也因這猝不及防的碰觸。
深黑的眸子垂下時,他才注意到自己手臂擦破的地方,都已經被仔細地清洗和包紮過了。
看來,這個女子,有些不簡單呢,絕不是什麼笨蠢無用的山賊,最起碼,還會給人看病處理外傷。
包紮的布條,顯然應該是從她身上的衣裙上臨時扯下來的,那一圈一圈地纏繞著他的傷處,包紮的手法,居然比他府裏那些有名的大夫還要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