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亞平聽著朱副主席做一個陳書記,右一個陳書記,心裏不由冒出了一個人的名字,他有些拿不定的口氣問道:
“老朱啊,你說的那個浦和區的區委書記是不是叫陳大龍啊?”
朱家老爺子立即用一副詫異的眼神盯著胡亞平,那意思好像是在問,“怎麼?老領導您也認識那家夥?”
胡亞平心裏立即明白過來,今天這金鏈條隻怕是跟自己無緣了。
以前自己在普安市當市委書記的時候,跟陳大龍打過多少次交道,記不得有哪次是占了上風的?這陳大龍就像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隻要是跟他狹路相逢了,自己準沒有好果子吃。
胡亞平瞧著桌上的首飾盒,心裏感覺有些可惜,卻也隻能輕輕的搖頭說:
“老朱啊,你怎麼會得罪這個瘟神呢?我剛才這心裏還奇怪呢?怎麼一個小小的區委書記,居然連馬魁梧和劉國安都讓他三分,這位區委書記是陳大龍,我可就全明白了。”
朱家老爺子忍不住問道:“老領導,聽您的意思,這位陳書記還有些來路?”
胡亞平冷笑:“何止是有些來路啊?我這麼跟你說吧,這位在沒當區委書記的時候,有一次省公安廳的一個副廳長跟他之間發生了矛盾,結果呢?那位副廳長被免職了,他陳大龍卻毫發無傷?
這小子到底有多深的背景,誰也說不清楚,我隻知道,無論如何你老朱要是跟他杠上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朱家老爺子聽了這話渾身不寒而栗,要知道,省城的胡亞平可是他心裏最後一張底牌?要是連胡亞平都不肯幫忙的話他可就真的無計可施,隻能聽天由命了。
胡亞平勸朱家老爺子說:
“老朱啊,陳大龍這個人的個性我還是比較了解的,此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你要是真心想要解決問題,回去後主動找他談談,該讓步的讓步,該道歉的道歉,相信他還是會給你這個老幹部麵子的。”
朱家老爺子沒想到辛苦跑了一趟省城居然得到這樣的結果?心裏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他有些尷尬的表情把首飾盒往胡亞平的手邊推,邊推邊說:“無論如何,還請老領導有能的話從上麵周旋一下,我們一家老小對顧書記必定是感激不盡啊。”
胡亞平把朱家老爺子推過來的首飾盒又推了回去,伸手指了指辦公室沙發一角的土特產說:
“我把這些土特產收下也就行了,至於你家拆遷的事情我隻能說盡力而為,反正該說的話,我也跟你說明白了,底下該怎麼做就要看你自己了。”
話說到這份上,朱家偉的父親隻能悻悻的把首飾盒收拾起來裝進自己的口袋,帶著幾分怏怏不樂的神情從胡亞平辦公室出來。
朱家老爺子去省城的空,他的兒子朱家偉卻接到了市紀委的電話。
一大早,朱家偉滿臉懊喪走進辦公室,聽見辦公室桌上的電話“叮鈴鈴”響個不停,因為老婆兒子被抓心情極度鬱悶的朱家偉沒好氣罵了一句,“一大早催命呢!”
盡管滿肚子不痛快,該上班還得上班,該幹的工作也還得幹,朱家偉任由電話鈴聲響了一會,等到把手裏的公文包擺放好,又伸手摸了茶杯在手裏啜了一口熱水,還是不得不伸手拿起電話。
“你好!哪位?”朱家偉公事公辦口氣問。
“我這裏是市紀委,有些情況需要找朱副局長當麵了解一下,請朱副局長馬上到市紀委監察室來一下。”打電話的人說話聲音冰冷如鐵。
“馬上?去市紀委?”朱家偉握著水杯的那隻手突然一下子握的更緊了,簡直要把水杯捏碎的力道,幾根手指關節顯出幾分青白來。
“對,請朱副局長務必馬上過來,否則我們紀委的同誌去請您可就有些不好看了。”打電話的紀委工作人員話裏帶著明顯威脅。
“好好好,我這就去。”朱家偉本能對著電話連連點頭,頭還在點著那邊的電話已經掛斷了。
“滴滴滴”短促的電話鈴聲停在朱家偉的耳朵裏就像是催命的號角,他隻覺渾身冰涼,兩排上下牙齒不由自主發出“咯吱咯吱”磨牙聲。
“完了完了,肯定是出事了!”朱家偉心裏像是有十七八個水桶七上八下,整個人簡直成了沒頭蒼蠅一時不知如何應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