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嬰沉默了一會,看著韓信道:“元帥是認真的?”
韓信轉過身去,看著渾身上下落滿了白雪的項伯,沉吟道:“現在軍中所有的人,都是我的親信,隻要我一聲令下,項伯身邊那十來個門客就會徹底變成齏粉,老將軍你說呢?”
“哈哈……”灌嬰忍不住笑了起來,把身上的白雪都震得掉落下去:“元帥這是在和我說玩笑。”
“不過,元帥如果想要保住現在的一切,倒也是有一條路子可行。”
韓信眸子裏剛升起來的炙熱光芒,有再一次黯淡下去,比前一次暗淡的更加厲害:“我韓信無兒無女,妻妾早就在睢陽城被秦軍屠戮。”
灌嬰心髒狂跳,追問道:“元帥難道就不想聽聽我說的免除災禍的辦法不成?”
“成為項伯門下走狗!”韓信冷笑道:“我說的對不對?”
“唉!元帥你既然已經看得很透徹,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這也是唯一的路子。”灌嬰歎息道:“說實在話,我心裏是有些後悔的。”
韓信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灌嬰在後悔什麼,諾大的一個漢國幾十萬雄兵,足可以與秦國爭鋒,結果卻硬生生被他們自己內耗弄得分崩離析。
“現在這就是寄人籬下的日子,實在是叫人覺得無比窩囊!”灌嬰眼神有些發狠。
韓信卻已經把目光看向了自己身邊、四麵八方在雪地裏一聲不響的踩踏著白雪行軍的武夫們。
這些都是好兒郎,三十萬雄兵到了現在跟在他身邊,也就隻有這幾千親兵了。
“陛下……總不至於真的不把我們當做人看。”韓信支吾著。
灌嬰搖頭:“天下大宗為天子,小宗為諸侯已經有八百年曆史,這數百年以來,血清關係一直都是人們最信任的力量,不管是政治上還是別的事情上,兩國開戰以後講和,都需要互相送給宗室女子作為牽製,元帥早做打算吧。”
韓信還是猶豫不決:“眼下何人還可替代我南路大軍的位置?”
“王玄策此人智勇雙全,為不可多得之帥才,有統籌全局,上兵伐謀之權術,元帥不能小覷了這些人。”灌嬰低聲道:“在這,我大楚國宗親之中,駐守在成都的項聲將軍,也是統帥大軍征伐的好手,隻不過成都之地對於我朝極為重要,所以這件事情才輪到了元帥身上。”
“這一切都是權力交換的籌碼,皇帝本身不想看到宗親勢力過於龐大,然後呈現出尾大不掉之勢,可是如果把軍權都交到別的人手中,皇帝卻又擔心會出現當初張楚政權武臣等人擁兵自立為王的弊端,元帥現在明白,為什麼了來監軍的人是項伯了吧。”
韓信後背已經被冷汗清透。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項伯現在這一副可憐的樣子,隻怕都是故意裝出來的,他身上必定有皇帝筆下的密詔,隻要元帥稍微表露出來有忤逆的意思,元帥真的以為您會下這些親兵會聽從你的命令,還是他們楚國人皇帝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