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他居然還敢停下來還擊,跑得最積極的那名偽軍連最基本的閃避動作都沒來得及做,就被子彈打穿了肺髒。丟下步槍,單手捂住胸口倒了下去,大股的鮮血夾雜著破碎的肺葉湧上嗓子,憋得此人無法呼吸,喉嚨處“呼嚕嚕”如風箱一般作響。
其餘偽軍嚇得立刻趴在了地上,撅著屁股胡亂放槍,二百多米的距離,他們可沒有張鬆齡那個準頭。爆豆子的槍聲響成了一片,卻連張鬆齡、孟小雨和大牛三人的汗毛都沒碰到一根,眼睜睜地看著三人逃進了樹林深處。
“八嘎!”鬼子軍曹跳下戰馬,一腳一個,將偽軍們踢成了滾地葫蘆。“人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你們還在這裏浪費什麼子彈?都給我滾起來,進山去搜。咱們今天就是把這座山給翻個遍,也要把張中尉給找到!”
他說話雖然略帶一點兒東北口音,卻是如假包換的漢語。偽軍們被罵得麵紅耳赤,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身,在同伴的屍體前,重新整隊。
“剛才那一槍,肯定是蒙上的。他不可能次次都蒙得一樣準!”灰袍子也從馬背上跳下,板著臉給眾偽軍們打氣兒,“這次行動,我可是在阪本長官麵前誇下海口的,一定會把那個國軍中尉給他帶回去。你們幾個,可千萬記得給我長臉!”
“是!”偽軍們立正敬禮,回答得有氣無力。
對麵樹林裏的確隻藏著一個敵人,可人家是二十六路特務團的精銳。去年在核桃園那邊,堅守了六天六夜的精銳!而大夥呢,自打穿上這身皮之後,連子彈都沒正經打過幾顆,拿什麼跟人家二十六路特務團的人去較勁兒!
“沒吃飽飯麼,你們幾個,給我大聲點兒!”在自家主人麵前露了怯,灰袍子的狗臉有點兒掛不住了,扯開嗓子,再度高聲命令。
“是!長官!”偽軍們又一次齊聲回應,比先前那回效果稍好一些,卻怎麼都提不起精氣神兒。
“算了,朱君,他們,原本就不是用來對付正規軍人的,沒必要對他們要求太嚴苛!”不想給灰布袍子繼續浪費時間的機會,鬼子軍曹笑著阻止,“對付精銳,就一定得用精銳才行。小田君,你帶咱們的人頭前開路,讓朱君的人跟在你身後,觀摩,學習!”
“嗨依!”被喚作小田的鬼子伍長早就憋得渾身癢癢,大聲答應著,端起步槍,“所有人,呈散兵隊形,進攻!”
“進攻!”其他六名小鬼子迅速分成三組,每組兩人。其中兩組分左右向山坡上的樹林包抄,最後一組則尋了個相對平坦的位置,將一門擲彈筒架了起來,緩緩調整射角。
四月的山區,樹木才長出新葉沒多久,無法完全遮斷人的視線。很快,擲彈筒手就在二百五十米外的一棵老樹後,看到了槍管的反光。他迅速抓起一枚手榴彈,填入筒口。還沒來得及拉動擊發帶,耳畔忽然聽見“啾——”地一聲尖嘯,緊跟著,擲彈筒就自己跳了起來,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鼻梁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