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自從搭檔以來,很少當著隊員的麵爭執,更不會吵得如此激烈。走在前頭的遊擊隊員們被爭吵聲給嚇到了,紛紛回過頭來,小心翼翼打探兩位領導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伍楠和李國棟立刻意識到爭執的時機不對,各自緩了一口氣,笑著衝隊員們揮手,“去去去,別亂打聽。我們兩個交流,交流感情呢!”
“對對,我們交流感情呢。我們一直這樣交流感情!”
交流感情,兩個大男人之間?!遊擊隊員們愣了愣,笑著將頭轉開了。李國棟不願因為一個國民黨兵的去留,影響到自己跟伍楠的配合,猶豫了片刻,主動退讓,“如果你真的覺得,收留他對咱們來說,利大於弊的話,我不阻攔你。但我會一直盯著他,以免日後出現什麼問題!”
“我倒是想留呢,可剛才人家走的時候你不讓我留,現在再去三顧茅廬,恐怕也沒什麼效果了!”伍楠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
有本事的人通常都比較有個性。從他的角度觀察,張鬆齡絕對是一位非常有個性的年青人。表麵上待誰都彬彬有禮,骨子裏頭卻透著一抹寧折不彎的狂傲。遊擊隊沒在第一時間向他發出邀請,恐怕以後,也很難再得到他的認可。特別是在他心裏已經對遊擊隊有了成見,又非常懷念原來特務團的情況下,任何努力,恐怕都是徒勞。
“那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李國棟先前真沒想到一個受了傷的國民黨兵,居然在老搭檔心中占了這麼重的分量,愣了愣,詢問的口氣裏再度帶出了濃烈的不滿。
“想辦法先找到他,幫他把孟大叔的遺體從偽軍手裏贖出來吧!”伍楠看了自己的搭檔一眼,歎息著道,“這也算替咱們七十九團的蘇政委還了個人情。去年臨被分下來的時候,蘇政委曾經跟我說過,他在第二十七師的醫務營養傷時,曾經遇到過一個叫張鬆齡的愛國青年,並且跟此人請教過日軍的作戰特點。蘇政委臨出院的時候,還給過他一個五角星,希望日後有機會,能把他拉入咱們的隊伍……”
沒等伍楠把話說完,李國棟跳起來打斷,“蘇政委提起過他,你怎麼不早說!”
“我還沒等說呢,你倒先開始給我上綱上線了!”伍楠又看了他一眼,聳著肩膀抱怨。老搭檔什麼都好,就是太教條了些,並且功利心也有那麼一點點兒重。所以兩人這段時間配合雖然默契,感情上卻始終疙疙瘩瘩的,彼此很難做到肝膽相照。
“我這就派人去找他!”既然主力部隊的老政委都看好那個年青人,李國棟便不覺得此人會給遊擊隊帶來什麼風險了,想了想,主動亡羊補牢,“他那個小媳婦是獵物的女兒,恐怕在山中早就預備下了臨時藏身的地方。我多派幾個人進山找他們,同時聯係咱們的關係戶,看能不能讓偽軍主動把老獵人的遺體丟到城外亂葬崗裏。嗯,蘇政委那邊,最好在咱們也去一封信,告訴他,他提到的那個愛國青年,如今就在咱們眼皮底下養傷。如果主力部隊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派人來把他接走…….”
“嗯!”伍楠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看好這些補救措施的效果,但能做一些事情,終究比不做要強。畢竟今天遊擊隊的收獲,其中有一大半兒功勞得算在小胖子頭上。就憑著這一點,遊擊隊也應該還他一個人情。
至於日後他繼續去當國軍也好,改投自己這邊也罷,又何必太苛求呢。畢竟,他都是中國軍人,打的都是小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