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說得有道理,越是在這種時候,咱們越是得端起幾分主人的架子來!”張鬆齡第一個理清了思路,主動站出來替紅胡子分憂。“我看這樣吧,由我和趙中隊長各自再帶一個騎兵小隊,到營門口夾道歡迎周黑炭。我們三個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彼此之間有話可以說得更直接些。王隊和大夥在營裏頭該宰羊就宰羊,該燒開水就燒開水。周黑炭大老遠頂風冒雪地來看咱們了,咱們怎麼著也得給他弄上一口熱乎吃的!”
“大老遠”和“頂風冒雪”幾個字,他故意咬得非常重。大夥都是老遊擊了,一聽,就知道新任副大隊長點明了對方的劣勢所在。的確,獨立營的人馬多是多了些,可大雪天連續趕了幾百裏的路,此刻肯定已經是強弩之末。真的動起手來,在遊擊隊準備充足的情況下,周黑炭未必能賺到多少便宜走!
“行!我覺得這樣安排挺好!”大隊長紅胡子嘉許地點點頭,對張鬆齡的提議表示讚賞,“迎接貴客的任務就交給你和老趙了,其他事情我來安排。老鄭,你去把所有人都給我叫起來。老馮,你找幾個人人,騎著馬去給在臨近兩片綠洲裏避難的老鄉們也送個信過去。免得等會兒營地裏有熱鬧可看的時候,不小心嚇到了他們!小周,你帶幾個人去抓羊!老張,燒開水的事情交給你,順便在營地內多點幾堆篝火。咱們手頭帳篷不夠,客人大老遠來了,烤烤火驅寒的招待總是能做到的!”
兩位正副隊長表現越鎮定,大家夥心裏越覺得踏實。紛紛大聲答應著,轉身出外去執行命令。
趁著大夥都忙碌的時候,紅胡子起身將趙天龍和張鬆齡兩個送到了帳篷外,一邊走,一邊低聲跟二人商量決定一些具體的細節安排。待將後麵二人送到營地門口了,整個“招待”方案也基本完善了起來。除了先前的布置,又多出了幾處“體貼”的準備,盡量要讓客人感到賓至如歸。
兩個騎兵小隊早已在門口集結待命,趙天龍和張鬆齡兩個鄭重向紅胡子敬了個禮,然後縱身跳上了馬背。“駕!”隨著低低一聲催促,二十多匹駿馬齊齊張開四蹄,飛一般衝進了漫天風雪當中。
沙漠地帶缺乏山丘和樹木遮擋,北風又冷又硬。夾著米粒狀的小雪砸在人的臉上,像刀子割得一般疼。然而,張鬆齡的心裏卻是燙得厲害,像裏邊埋著一團烈焰。他是黑石遊擊隊的副大隊長了,就在十幾分鍾之前,弟兄們通過不記名投票的方式,將黑石遊擊隊交到了他的手上。大夥相信他能將這份基業傳承下去,相信他能帶領整個遊擊隊重新振作起來,再塑輝煌。
雖然他加入遊擊隊的時間隻有短短一年零幾個月,可大夥卻相信他更甚於已經在遊擊隊中跟大夥並肩戰鬥了十幾年的老鄭。他不能,也不敢辜負這份信任,哪怕為之付出自己的一切。
而如何應對周黑碳的突然到來,便成了他出任副大隊長之後的第一腳。踢出去,今後的工作就可能是一帆風順。如果不小心在這道門檻上崴了腿,恐怕今後即便有紅隊和趙天龍的全力支持,在大家夥眼裏,他說話的效力也會打上一個巨大的折扣。今後的工作也會平添許多變數和困難。
正亂七八糟地想著,忽然聽見趙天龍在耳畔大聲說道:“你別太著急了,我了解黑子的為人,他的本性其實並不壞!”
“啊——!”風太大,張鬆齡隻聽到了最後半句,愣了愣,扯開嗓子大聲回應,“你說什麼?誰的本性並不壞!”
“我是說周黑碳!他隻是不幸做了馬賊頭的兒子,才不得不繼續當馬賊。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不像黃胡子一般!”趙天龍側過頭來,欠著身子衝張鬆齡的耳朵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