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立足不穩,幸好繡曇從後麵趕上來扶住了她。
緊接著,一個蒼老微顫的聲音響起:“到底出了什麼事,我的皇孫怎麼會有事?”
是太後的聲音,她不知何時竟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並且顯然已經聽到了那副將之前說的話。隻不過,多年皇宮中沉浮的經曆讓她看上去,甚至比年輕的長歌還要鎮定一些。
那副將低了頭,語聲沉重:“啟稟太後娘娘,太子殿下收到您的懿旨後匆匆往回趕,誰知卻在路經燕國的時候……”
長歌微微皺眉,竟然連燕國都牽扯上了,不知怎的,在聽到燕國二字時,她心頭卻陡然起了疑。
“燕國?”太後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同時帶了少許的森然寒意,“燕國怎樣?”
那副將的頭俯得更低了,語聲中也有些遲疑,仿佛是在猶豫該不該說出口。片刻之後,他還是說了:“據說是有山匪打劫,太子殿下本是逃離了的,但是……坐騎驚了,殿下不幸……不幸墜馬……”
太後的身子晃了一下,李長歌忙上前攙住她,就像剛才繡曇攙住自己一樣。
那副將也驚了一下,本能地起身想要扶住太後,抬頭時恰好和李長歌打了個照麵。那一瞬間,他隻覺眼前這少女的目光亮如秋水,仿佛要穿透軀殼看進他的心裏去。
短促一瞥猶如劍光出鞘,那副將情知失禮,忙倉皇垂眸。
耳畔響起那少女的聲音,冷得如她的目光一般:“不知這位將軍如何稱呼?”
極為簡單的問話,他是早有預備的,於是不假思索地答道:“末將黃岩,是虎賁營祝將軍麾下副將,公主謬讚了。”
李長歌話鋒陡然一轉:“祝將軍麾下有一十六名副將,但卻從來沒有一個姓黃的,”下一刻,她已經攙扶著太後疾步後退,退回到隨行而來的侍衛的保護圈中,同時厲聲喝道:“你隱瞞來曆,究竟是想怎樣?”
那自稱黃岩之人額上汗水涔涔而下,在李長歌後退的瞬間已然暴起,想要挾持她為人質。
隻是他卻忽略了李長歌身側的那個婢女,看上去不過是個普通宮女,然而移步擋在他身前時,對方手上已經多了寒光閃閃的軟劍,直取他的咽喉!
他身後的侍衛衝上來與保護太後的侍衛戰在一處,繡曇與他也陷入了膠著中。長歌見狀,將太後交給身邊的婢女,自己卻取出弓箭來,緩緩拉開弓弦。
風吹起她頰邊碎發,而少女明亮的眼神,卻似烈烈燃燒的火焰。
這一次,她搭箭挽弓的手十分平靜,沒有任何震顫。這再也不是從前仿佛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練習,而她身邊也沒有姬少重,這裏,是真正的戰場。
而她這一次,也不是用射箭來當做下馬威,而是要真正的傷人!
李長歌眸底光華一閃,陡然鬆開了指端的弓弦,利箭即刻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