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問題也算是在意料之中,那侍衛隻不過沉默片刻,便流利答道:“啟稟四公主,卑職與其中一人交戰時,曾撕毀對方衣衫,看到他胸口處紋了一個小小的狼頭,那是燕國軍人特有的習慣,這一點絕對不會認錯的。”
“哦,”李長歌淡淡應了一聲,隨即又拋出了下一個問題,“還有嗎?”
她坐在這裏的姿態很是隨意,既不同於李明月的正襟危坐,和李滄海那種百無聊賴的感覺也截然不同。然而,一種無形的壓力卻從她身上散發出來,讓那侍衛不由得有點心虛的感覺。
她雙目微微紅腫,但目光卻冷厲而警醒,見那侍衛一時間沒有答話,便又追問道:“還有其他……更切實的證據嗎?”
長歌在“切實”二字上刻意加重了語氣,顯然是在說他之前的證詞太過單薄,最多隻能算是一家之言,算不得是什麼證據。
那侍衛茫然地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有……有的……卑職還曾撿到一塊腰牌……”
“那腰牌現在何處?”長歌的目光落到了大理寺一眾官員的身上,之前這些侍衛都是被關押在大理寺的,南宮昀提審他們也是在那裏。還沒人來得及回答,她已然勾起嘴角,看向南宮昀道:“還是已經被南宮大人收起來了?”
南宮昀拱一拱手:“此等重要物證,自然是還收在大理寺。”
大理寺卿聞言出列道:“臣已驗看過證物,確然是燕國軍中之物無疑。”
皇後終於不耐煩道:“之前大理寺已經訊問過這些侍衛,卷宗我也都看過了,事實已經十分明顯,今日不過是將這事昭告文武百官共商對策,你就不要再為了一點兒女私情替燕國強詞奪理了。”
李長歌嘴角笑意不減,皇後果然是比李明月要老辣得多,一開口便令人難以招架。
她與姬少重的交情,雖然在宮中大約也被傳得沸沸揚揚了,但終究是沒有擺到明麵上來說。而且李崇一貫的意思,是要讓她同南宮昀多加來往,所以,皇後這樣一句兒女私情的話,其實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震撼的。
有了這樣一頂帽子被扣在前麵,接下來就算她的話有些道理,也會被人曲解成是為了私心狡辯,皇後說話確然高明。
“這麼說來,大理寺之前的審理結果,是先呈報給了母後?”李長歌難得對皇後如此恭敬,“啊,對了,這提審才是昨夜的事。”
她這樣陡然轉變了態度,皇後微微皺眉,下意識應道:“自然。”
李長歌嘴角的冷笑卻更加明顯了:“這倒是奇了,我剛回宮時在這金殿上見到父皇,那時候這些大人們就在叫囂著要嚴懲燕國質子,難道是還不曾聽到大理寺的審理結果,就已經斷定了太子哥哥一事是燕國所為?”
皇後臉色微變,之前那些日子她一直在深宮之中為了愛子悲傷不已,根本沒有精力來聽這些朝堂上的言論。她關於這件事所知道的,其實大部分都是李明月告訴她的。
皇後在宮中多年,自然是穩妥的人,因此也曾詢問過大理寺上下官員,得到的都是一致的答案。然而今天聽李長歌這麼一說,倒覺出了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