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陰沉,濃墨重重地塗抹於天際,仲夏之夜倒是帶了些涼意,還有時不時的鳴叫聲傳來。
露天的黑不溜秋的池子裏,一個雋秀清靈的女娃正居其上空,胸膛微微起伏著,換息之間,身體的暗色氣流溢出,在膚表麵上形成一層極薄的黑色雜質。同時,另一股銀白順著女娃的肌理湧入她的身體內部,充盈整個經脈。
忽然,女娃緊皺鼻頭,鼻尖上的朱砂痣更是因此不安地聳動。
“嘭!”的一聲,池中已不見了女娃的身影。
不稍片刻,一人猛然從水中紮出,兩隻短臂迅速往岸上爬去,宛如身後有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呼~”稚嫵半癱瘓地賴在地上,緣於剛才爬岸太過激烈,這下竟是沒什麼氣力了。
捺香撲鼻,一隻手將她拎起,作勢的捂了捂鼻,嫌棄道“瞧瞧你這身什麼味~”
稚嫵白了他一眼,什麼味兒她自己當然清楚!她就是受不了身上的難聞才爬岸上的!想想,她在這秘練了一星期,那原本是潔淨透底的池水都被她染上了黑缸,她自己心裏也是極為憋屈的。
“不過你這成效還是看得過去的。”炘用神識往內探了眼,隨即漫不經心地講道。
稚嫵心中暗喜,向體內看去,果然,在被淡淡霧氣籠罩的丹田中央,一顆四分之一的銀黑色玄元殘立,且隱隱間有幾絲銀白閃過。
炘說過,她的修煉之法與常人有所不同,籠統有四層,而她從最低的第一層學起,必須通過吸食死物之魂氣逐漸提高自己的修為,直至玄元有了四分之一的固定,她才能將魂力轉換成各樣的利器,為自己所用。
抬頭看向炘,目光炯炯,眼底意味不言而喻。她現在可是連玄元都練出來了,能有把順手的武器了吧。說白了,她現在迫於得到他的肯定。
見她眼眸驟亮宛若天上星辰,炘不好開口明說,隻得委婉地回到“可以是可以,但……”一般不會與心想的符合。
稚嫵一聽有戲,便直接忽略了他後麵的話。兀自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各種各樣的小刀樣式,最終選定了一把全身透黑,繁雕浮刻的小刀。
深呼吸,稚嫵張開右手手掌,將魂力凝聚於掌心處,腦海的欲念幾乎衝破天際。
她這般執著,炘也沒忍心把後麵的話說完。
時間一分一滴地消逝,稚嫵流出的汗水也越來越多,幾乎洗刷了背上的烏黑。再看她掌心中央,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刀已然成型,正待靜靜浮懸。
仿佛有著心靈感應,稚嫵猛然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對此,她能說嗶了x嗎?明明是一把透著磅礴之氣的鈦鐵小刀,怎麼到她這就成了銅臭爛鐵了?!況且這得縮了幾個號?!
炘看她如同一隻癟氣的氣球,嘴角勾起挪喻,但還是細聲安慰了幾發,“你根基尚未穩妥,能有這般景象已是很不錯了。待你再過幾日的沉澱,或許能成功不定。”
“現下我予你一個清塵術,我帶你去個地方。”
“好。”收起那把與主人一樣髒兮兮的小刀,稚嫵應道。她雖仍有躍躍欲試的想法,但他說的未嚐不是道理。且又聽他說起另一個地方,心中難免好奇。
見狀,炘除去她一身的汙垢後,扯著她的衣領便是往外帶。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呀?”身旁厲風疾過,連稚嫵說話的聲音都被蓋了幾分。
“死人塚。”他予她的術法中,最好的修煉方式莫過於常年置身於怨氣之中了。
棲雲死人塚,已有上千年的曆史,埋葬的冤魂神靈更是不計其數。一般來說,無人敢探內,因為沒有確實的力量,隨意亂闖隻會成為萬具骨架裏的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