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不敢回家。
那雙眼,介於天堂和地獄之間。
我的心,介於虛幻與現實之中。
丁諾坐在我對麵,我隻看到他不停地張合雙唇,應該是對我說話,可是我聽不見他說什麼,我的感官自動屏蔽了外界的幹擾,我所有的心緒都徘徊於腦中的幻想。
他正在做什麼?他為什麼對我越來越霸道?他為什麼越來越在意我?我可以自作多情地幻想一下,他可能,有一點點,喜歡我。
“司太太,是不是不合胃口?”
“丁先生。”我霍地站起,丁諾茫然地看著我,以為飯菜不合我的胃口。
當然,此時此刻,山珍海味於我而言如同嚼蠟。
“怎麼了?”
“對不起,丁先生,我突然想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一下。”我放下刀叉,從座位上退下來,鞠躬歉意地說,“實在是抱歉,我隻能下次再陪您用餐了。”
“可是,司太太……”丁諾站起來想追出去,然而,我已火急火燎地跑出餐廳。
司其琛,你說,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上我?為什麼我才後知後覺?
嬌弱的身軀穿梭於人潮中,我脫掉高跟鞋,赤著腳往回跑。
中午出租車交班時間,很難打到車。我心急如焚,我恨不能插上一對翅膀飛到你的身邊,我想問你,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我想說,我也喜歡你,不隻是喜歡,是我心中的那個他,就是你,就是你司其琛。
我不是後知後覺,我是不敢想。我不敢想象,會有一天,他會喜歡我,他會在意我,可是,我很想知道,這是虛幻還是現實,司其琛,你能不能幫助我分辨,我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希望虛幻也會變成現實。
愛你,是一種難以戒除的癮。我每天睜開眼,唯一記得清楚的就是愛你,我沒有告訴你,即便我的後遺症沒有痊愈,我的記憶混亂,可我,從來不敢忘掉你。
“小姐,是我先上的車。”
“對不起,我趕時間,你能不能讓我一次?”我抓住出租車後座的門,對著剛剛上車的人乞求道。
“誰打的不是為了趕時間。”我被車上的人推下來,跌倒在地上的我迅速爬起來,隻好去等公交車。在等公交車的時候,我撥打了司其琛的手機,可是他一直不肯接聽,由於剛才摔了一跤,我的手掌磨破了皮,我坐在車站,一邊擦手一邊撥打電話。
“喂?您好,這是司先生的手機,請問您是誰?”我上了公交車,總算等到他接聽手機,可是對方卻是女聲,並且是傅瑤。
傅瑤不知道我的號碼,也就是說,司其琛並沒有存入我的手機號,來電提醒的是陌生人。
“你不說話,那我掛斷了。”傅瑤說完,的確掛掉電話,我聽到沒有溫度的嘟嘟聲,心裏掠過一絲忐忑不安。
剛才的衝勁被澆了第一盆涼水,雖然還是很想盡快趕回去,可是腳步走在回去的路上,失去堅定的勇氣。
“這些差不多了,你們把東西放入後備箱。”有人從司家出來,還搬著行李箱,顧阿姨也幫忙整理,忙得不可開交。
我一隻手提著一雙高跟鞋,另一隻手抓著自己的手提包,步履搖晃,慢慢地靠近司家的大門。
我透過車後玻璃窗看到司其琛坐在後座,我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但是,這好像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司太太。”傅瑤看到我,歡跳地奔過來,“回來得正好,還擔心你怪我們不辭而別。”
“不辭而別?”我心裏咯噔一沉。
“說得嚴重了,其實就是和琛少去拍婚紗照,很快的,一周就回來了。”傅瑤扭頭看了看車子,又對著我說,“早就約定好時間,可是琛少一直推掉那邊的預約,總是沒空,你也知道了,他確實很忙,我又不好催他。”
“你們,要去哪裏拍婚紗照?”
“先去馬爾代夫,過幾天可能和司悅彙合,然後順便去歐洲。”傅瑤莞爾一笑,“琛少說,他有足夠的時間陪我,我想,難得他有時間,自然要多多陪我,所以就臨時安排了去歐洲的行程。”
“這麼突然。”我被抽掉了供血渠道,全身冰涼。
“是啊,我也覺得突然,可是琛少給我打了電話,我隻有盡快安排了,我怕他又要被工作纏上,還是快點把他送到馬爾代夫才安全。”傅瑤擠眉弄眼,甜蜜地笑了笑,“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進去看看還有什麼需要帶上。”
“好。”我看到傅瑤走進司家,於是調頭走到車後座的位置,陡然我來了一股勇氣,打開了車門,我凝視車內的他,他靠著後座,手裏握著自己的手機,就是剛才我一直不停撥打的那台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