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素食館了嗎?”我忍著想哭的衝動,切齒地問。
“我交代古警官,他應該去過了。”司其琛目視車前方,不予看我一眼。
“那福利院呢?”
“警方那麼多人,多我一個少我一個,無所謂。”
“案子還查下去嗎?”
“古警官和方隊長兵分兩路,他們更加專業。”
“沒想到你是這麼容易半途而廢的人。”
“隨便你怎麼說,我決定退出,我很煩現在的生活,所以去到一個地方安靜一下也好。”司其琛將手機扔在一旁,漠視我,繼續說道,“你要查的話,可以讓雲揚陪你。”
“最後還問你一個問題。”我不辭辛苦,丟下丁諾,飛奔回來,就是想問他,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可是問題到了嘴邊,像是變成了啞巴,根本就不可能問得出口,我怎麼可能問得出口,我即便問了,我能得到什麼答案,我又希望是什麼答案,無論是什麼答案,我都承受不住啊。
“要問的話快點問,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也許,你回答不了我,也許,你也不明白。”我的熱淚刺痛我的雙眼,鼻頭一酸,忍住的淒涼奪眶而出。他轉頭凝望我,而我,為他關上這扇門。
當傅瑤上了車,他們的司機開車揚長而去。我目送他離開了司家,他是去拍婚紗照,這是多麼殘酷的現實,可這的確就是現實,我慶幸我自己,總算分清楚,什麼是虛幻,什麼是現實,現實就是,不到兩個月,他要娶一個叫傅瑤的女子,他要在上帝麵前定下他的門規,他永遠,隻能愛著他的妻子。
“太太,你的腳……”我失魂落魄地上了樓,顧阿姨跟來幾步,擔憂地說,“太太,少爺好像有點奇怪,他之前在你的房間摔東西什麼的,後來……”
他摔東西?我提著裙擺,快奔上樓,闖入自己房間,慌張地掃視一遍,果然,窗台上的那盆海棠不見了。
“嗚嗚……”悲痛決堤,翻湧不斷的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我跪坐地麵,朝著窗台撕心裂肺地哭泣。
我清楚地知道,這盆海棠,見證了,他偷窺我的欲望,我愛上被他關注的感覺,無論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哪怕他將我視為殺父仇人。
海棠消失,像是某種儀式,宣告著詭異的終章。
我的虛幻,終將抵不過現實。
對我來說,貪心是地獄,不貪心才是天堂,倘若守住偷窺的底線,可能下場不會這般寂涼。
“轟轟轟——”窗外,飛機像是從我頭頂而過,震耳欲聾的聲響驚醒了我的噩夢,我躺在地麵,哭到疲憊,然後沉沉地睡死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我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我沒有找古警官,也沒有通知宮雲揚,我照樣像往常那樣,醒來坐在秋千上發呆,到了中午,我就去MOONBOW上班,我故意下班很晚,我想有個人教訓我,司家是有家規的,我不能回來這麼晚。
可是,那個人,我等不來了。
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想象他趴在我身邊,等著我給他按摩,等著與我有說有笑地談論案情,可是,夜裏的冷風太過刺骨,把我的想象全都幻滅了。
我打開燈,在筆記上麵畫了一筆,連同今日,他離開了五天,他和傅瑤怎麼樣了,婚紗照要拍這麼久的嗎?雖然我嫁過一次,可是,我卻沒有穿過婚紗。
“林姐,丁先生又來了。”奈奈在我身邊小聲嘀咕,“這段時間,丁先生每天晚上都來,每天晚上都是坐在同一張卡座欣賞林姐在吧台裏的一舉一動,哎喲,明眼人真是一看就看得出來,就是我們林姐還是個木頭腦袋。”
“我們林姐才不是木頭腦袋。”尤娜敲了敲奈奈的頭,“林姐是什麼身份,能隨隨便便跟男人扯上關係嗎?”
“這都什麼年代了?”奈奈鼓著腮幫子,不服氣地辯駁,“難道司家真打算要求林姐守一輩子?真是過分,我聽說那個司家大少很快就要與別人結婚了,到時候司家有了新女主,還有林姐站的地方嗎?所以依我之見,林姐趕緊找棵大樹,早點脫離司家,免得後期受苦。”
尤娜被奈奈的三言兩語唬住,也轉而對我說:“這回奈奈不是信口雌黃,林姐……”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小不點沒事就喜歡說是非,以後我在MOONBOW加個規矩,不許談論老板娘的私生活。”我推開兩人,捧著醒酒壺走向丁先生的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