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降臨,城市的晚上很難見到數以萬計的星星。隻有寥落的幾顆孤零零的懸掛在天邊,無人問津,在飄忽不定的雲層中欲語還休。車水馬龍的都市,酒紅燈綠處,盡是耀眼的灼人星光,迷醉了塵世多少飲食男女。黑夜是欲望的釋放,也是寂寞的降臨。
蕭逸站在二十六樓,透過玻璃望著底下的霓虹閃爍,一個個紅點踽踽爬行,為著遠方那一盞亮著的燈,馬不停蹄地回歸。萬家燈火輝煌,卻驅趕不走隱落在暗處的寂寞嘲笑。手裏產自1989年的奧比康醒了又醒,卻始終停留在高腳酒杯裏,並沒有得到主人的最終青睞。奧比康,一款最適合與紅顏共飲的典型淡雅型美女酒,曾作為豐厚的嫁妝見證了一段有一段動人的愛情故事。典雅、浪漫、唯美,多麼獨具魅力的一款紅酒,卻在今晚,用來慰藉一段破了的的感情。
蘇莫,我想你。我明白寂寞相思那種感覺是不斷複製的,然後猶如柳絮般,占據了我所有的思維空間,所以單憑我日複一日的在這兒傷春悲秋,然後將你的笑容刻進我的記事本是不夠的。五年來,我努力的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告訴自己隻是暫時丟掉了你。如果還能再度遇見,我死也不會鬆開你的手,永遠也不會了。即便你冷漠以對,對我恨之入骨,我也不會放棄。我們怎麼可以成為這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怎麼可以做到老死不相往來,永遠都不可能。玻璃上映出的男人,目光由模糊漸漸轉為清晰,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紅酒在燈光的照射下泛出惑人的色澤,曖昧的引誘,濃鬱的清香,就像是記憶中那清水出芙蓉的笑臉,在酒麵上層層漾開,綻出最懾人的美好。無聲的夜,最濃烈的思念噴薄而出。
蘇莫坐在床上,望著牆上的時針剛過十點一刻鍾,顧慕辰卻已經自行到洗浴室了。奇怪的男人,往常都是在十一點後或是午夜才回來的,今天卻一反常態,他早上不是說還有重要的事要忙嗎?本以為他還會回來的很晚,所以蘇莫還是遵循自己的習慣,在睡前讀兩頁書,十點半之後準時關燈睡覺,卻被忽然進來的男人驚到。她的大腦漸漸有些短路了,為了男人突然的轉變,也為自己改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麵而迷惘。
顧慕辰圍著一條浴巾從洗浴室踱步而出,兀自拿著毛巾擦著淩亂的短發,有幾滴水珠不小心的滴落下來,順著闊張的肌理急速蔓延。微濕的發,寬闊的肩背,張弛有力的肌肉,不是突兀的爆發,而是隱約的力量美感。這是蘇莫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欣賞到顧慕辰的身材,以往都是在黑暗中坦誠相見。所以眼前乍顯的畫麵讓蘇莫無所適從的臉紅了。慌忙調轉視線,欲將注意力重新調回到書本上,她也真的這樣做了,卻是一分鍾之內還是盯著一行字從未變動過。男人已經坐到了床的另一側,偏頭看了一眼掩耳盜鈴,故作鎮靜的女人,嘴角扯起一抹輕微的弧度。
他已經掀開被子的一角,鑽了進去。雙手撐在床上支撐起光裸的上半身,優雅的問道
“還不睡嗎?”
“嗯,你先睡吧。”
“已經十點半了”
“我知道。”
“在床上看書,不是一件好的選擇。”
“顧慕辰?”
“嗯?”
“我今天沒喝酒。”
“我知道。”
“我讓你自己先睡。”
“我也沒讓你陪著睡覺。”
“那你為什管我那麼多。”
“你開著燈讓別人怎麼睡。”
蘇莫頗為氣惱的仍下書,把燈關掉後,一股腦兒的將自己塞進被子裏。她今天才意識到,顧慕辰有時候也有近乎潑皮無賴的潛質,她怎麼還會一直認為這是個極具紳士品格的人,簡直看走了眼。無聲的背對著床上的人,裸漏在胸前的手臂,抓著被子的邊角死死的蹂躪。顧慕辰看著背對自己的身影,隱約的怒氣,無聲的抗議,偶爾泄露的孩子氣動作,有一種別扭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