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會兒發燒生病,江傑雲的衣著便史無前例的厚重起來。以這廝一貫的著裝風格和滿不在乎的脾氣,他倒是沒想這麼寶貝自個兒,但架不住安然不答應,好麼,這都燒成這樣兒,你還敢在那兒耍帥,不要命了是吧?
江傑雲因為下午的耍帥犯二,正心虛著,更怕安大廚不給他飯吃,哪裏還敢有什麼意見。隻得乖乖的聽從安然的指揮和安排,任這個怕冷的丫頭把他給裹了一層一層又一層,幾乎差點沒武裝到牙齒和眼皮,最後終於包裝成了一隻跟她一樣的大個兒棉球才算拉倒,某人苦中作樂的想,別說,這麼一看倒是也挺般配的,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情侶裝吧?
雪天的交通不便,打車費勁,醫院離家倒是不太遠,依江傑雲的意思,騎車去就完了,還方便。但安然和薑成卓一致反對。好在,門口的公交車坐上幾站地,再走上幾百米也能到醫院,倒也方便。
即使是雪後,晚上的公交車裏依舊空曠,沒裝空調的老式車廂裏氣溫很低,四處漏風,零零星星的沒幾個人,大多是神情疲憊的上班族,沉默無聲的各自坐在昏暗之中。安然三人找到後麵的座位,肩並著肩坐到了一起。
安然很是奇怪,江傑雲這廝比牛犢子還壯,跟他認識這些年就沒見他生過一回病,在這方麵比機器人都省事,人機器人還得時不時上個油,維個修什麼的,這位老兄卻完全沒這方麵的顧慮,隻要把肉給喂足了,省事的很,這怎麼突然就病上了,還這麼嚴重。
一番詢問下來,哪怕江傑雲再機警狡詐,再百般遮掩,可架不住今天下午下雨又變雪的事錦嶺城裏就沒有人不知道的,薑成卓也是擔著心在一旁幫腔,安然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江傑雲的工作安排,於是江大潔癖這病因一時也就一清二楚了。
安然一聽這二虎至極的病因,簡直被他氣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幹脆冷了臉,抿緊了唇把頭扭向一旁,直接亮給他一個後腦勺,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比車廂裏的氣溫還要低上三度,一聲不吭的朝某人施展個冷暴力。
江傑雲還真沒見過安然這樣,他不怕她嘮叨他,相反還挺享受,有人關心你,肯於花時間花氣力事無巨細的念叨著,是一種最實在也最踏實的幸福。可現在這樣對他不理不睬的安然真是讓他心裏有點沒底兒,用胳膊輕輕的捅捅安然,低啞著嗓子痛快的承認錯誤,“誒,誒,安小然同學,我錯了,真的,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我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一定從這次的錯誤裏吸取教訓,絕不再犯這種低級錯誤。”
這話說得倒是真心誠意,現在的工作正是進展到關鍵之處,雖然他本人一慣堅忍,但無奈仍是肉體凡胎,這會兒真生了病,再能抗,也還是會對進度造成一定的影響,早知自己的小體格兒真這麼不中用,他今兒就肯定就會小心一點,起碼回來的時候,記著給自己塞兩片藥片,也不至於燒成了個高燒,還把安小然同學給氣成這樣。
安然別著腦袋,梗著脖子生氣,繼續散發低氣壓,自帶強冷空氣雪花片片飛,拒絕對話,安心要給這廝一個教訓,平時的聰明沉穩勁兒都上哪兒去了,怎麼這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燒成這樣兒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真想把自己累死?
同時又怨自己,明明看到今天下午的那場雨加雪,怎麼就沒想著打電話問問這幾個混球的情況,是不是讓雨給澆了?如果她早一點打電話,提醒提醒他們,早些察覺他的胡鬧,給他送套幹爽的衣服,再灌點薑湯板藍根衝劑什麼的,他也不至於燒成這樣。
“喂,安小然,你怎麼這麼狠心啊,我都病成這樣了,你也不說安慰安慰我,還朝我生氣?”江傑雲見承認錯誤也不能讓安然的臉色稍有回轉,便改走撒嬌路線。
這位同學腦袋瓜子靈,學習能力一向優異,紮紮實實地領教了兩回安然的撒嬌技能,便將她的架勢學了個十成十,扒了被安然硬按著套上的大手悶子,光著爪子捏住了她的衣袖,慢慢地搖著,也不說話,他知道現在這種時刻可不是開玩笑耍貧的時候,再敢耍寶,隻怕安小然立刻就能炸給他看。
安然被他搖得無奈,到底把頭扭了過來,隻是還是不說話,伸伸手,默默地把他的爪子扒了下來。
薑成卓在一旁偷偷揀樂,揀得不亦樂乎,無聲的抽動著肩膀,一邊還朝兩人擠眉弄眼,這世上能這麼毫不客氣地給江傑雲臉色的看,並讓他小心翼翼的女生,算來也隻有一個安然而已,這種時候不興災樂禍看笑話,還要等什麼時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