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什麼?”冰冷的語氣,隱隱含著幾分滲人的涼意,我卻看不到說話的人在哪裏。
試想在這樣月黑風高夜闌人靜寂然無聲的夜晚,四麵滿身漆黑,就這樣突然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怕是膽小的姑娘早便嚇得暈了過去,幸好我內心強大,控製住了自己的身體沒讓自己昏倒在地。不過卻沒控製住自己的嘴,在聽到那人說話的後一秒鍾,我因為過度恐懼或驚訝導致,發出一聲尖叫聲:“啊——”
這聲驚叫本該是個長音,卻隻發了一半便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因為我感覺到,有個柔軟的東西堵住了我的唇,不對,應該說是捂住了我的半張臉,肌膚的觸碰過幾乎讓我全身酥麻。我睜大眼睛一看,瞬間血液倒流四肢麻木真就差點暈過去,眼前這個捂著我嘴的男子,不是冰塊臉是誰?
見我安靜下來,他淡淡地瞟了我一眼,慢慢收回貼在我嘴上的手,顰起眉,冷聲道:“別亂叫,吵死了。”
說完,抽下別在腰間的帕子,那帕子雪白雪白的,似乎是繡著幾支海棠,是個精致的帕子,像是女兒家的物什,我暗暗猜測,這帕子的主人,莫非是冰塊臉的心上人?隻見他拿著帕子仔細將左手擦拭著,指尖不停地在帕上摩挲。一對好看的濃眉輕輕皺起,眼中似乎有幾分嫌惡。我一看,他擦拭的那隻手,正是方才用來捂住我半邊臉的那隻手!
一瞬間,我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滋味彌漫在心頭,被人嫌棄的感覺真不好啊,一股怒火已經漸漸在我心中燃燒。憤怒的人是沒有理智的,我惡狠狠地瞪向正在低著頭擦手的三皇子。或許是收到了我這不懷好意的灼熱眼光,他也抬頭看向了我,看到我滿身的怒氣,眼中掃過一抹驚訝,不過轉瞬即逝。
“喂,我的嘴很髒嗎?你需要這樣擦來擦去?還當著我的麵?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挑戰我的自尊,還是你在故意羞辱我?”我特意將聲音放大好幾分貝衝他喊去。
估計他被我這麼一喊還沒有反應過來,我立刻乘熱打鐵再給他來了一發:“不管你這麼做是出自什麼意圖,我隻想告訴你你成功地觸碰到了我的底線!你可以打我罵我發我但是你不能踐踏我的尊嚴!這是原則問題,請你給我最起碼的尊重!”
我原本以為冰塊臉會憤怒血脈賁張,再厲害一點可能會當場要了我小命。沒想到他還是那副沒有表情的表情,聽了我的話後稍稍沉吟了片刻,我暗暗大喜,莫非是我的這番說教對他起了作用?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所犯的錯誤並且深感愧疚正在進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沒想到,他扶額思考半天,來了這麼一句:“你是第一個敢對本王這麼說話的人,竟然,還是個奴婢。”
我在他的語氣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屑,剛剛熄滅了的怒火又浴火重生,在心中越燒越旺,再一次沒了理智。
“如果你告訴我你是無意的,你並不想激怒我,那麼我可以原諒你,我不會同你這樣的人計較。我不會回擊你,因為我不想傷害你那點小的可憐的自卑心。你以為是三皇子又怎樣,我就必須懦弱屈服嗎,對你一味地退讓嗎?這個世界上,不是所以人都必須對你屏聲息氣畢恭畢敬,至於你,也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去汙蔑別人的人格!奴婢又怎樣?就能讓你隨意侮辱嗎?!麻煩你下次做事之前考慮清楚你這麼做會給別人帶來怎樣的後果!再見!”
我已經感覺到了冰塊臉身上隱隱的怒氣,我成功地惹惱了他。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說完這番話,我又作勢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瞪完,撒開腿就跑。我並不是怕他,好漢不吃眼前虧,冰塊臉看上去似乎是會武功的,我若是留下,萬一叫他一不小心打死了可怎麼是好?
我在想,若今日在三皇子麵前的隻是個一般奴婢,或許她會恭恭敬敬地任他羞辱,即使心中惱怒,也隻會是敢怒不敢言。斷然不會像我這般膽大包天指著皇子鼻子罵。可是誰讓我偏偏就不是一般奴婢,偏偏是當過十二年的丞相千金(我十二歲以前一直是寧家的二小姐),偏偏就心高氣傲由不得他人肆意糟蹋,我總算也當了一回憤青。
逆風飛奔了一陣,耳邊盡是呼呼的風聲,這風速是快不可及的。向後瞧了眼,看著三皇子沒有追來,我終於放慢了步子,得以喘口氣。
“跑得這樣快做什麼?”耳畔響起一聲輕緩的詢問。
“啊——”我再一次由於沒有心理準備便受到這樣的驚嚇而失聲驚叫,並且身體失去平衡,向後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