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裏就拜托了。”
留下那對瞬間化作紅臉木頭人的情侶,她這個礙事的觀眾識時務地退場了。
候在書房的,是更為難纏的角色。但,有過一次經驗,來人的行事風格顯然大有改變,一落座便直奔主題:“不知殿下召臣來有何吩咐?”
對方如此配合,喬羽飛自然樂得省去客套:“關於家兄向榮熙公主提親一事,我想聽聽禦史的高見。”
論官階論資曆,廷樞人如其名,都是朝廷百官看齊的中樞,手下更有一批言官與之呼應,因此,隻要搞定這頭老薑,正式提出榮熙承影的婚事便不會遇上太大的阻撓——這是喬羽飛的小算盤,但如何搞定這麼一個嚴肅古板僵化的老頭子,她卻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今日召見隻為探探口風。
“如若榮熙公主願意下嫁武安侯府的公子,於兩國而言,倒是一樁難得的好事。”
哎?
“兩國盟約可以因之更形鞏固,邊陲百姓也可因此得利,享數十年太平安樂。此事能成,再好不過。”
喬羽飛瞬間醍醐灌頂:承影已經算作西黔人,榮熙承影一旦成婚,相當於華粼西黔兩國結親,她光想著如何讓兩人的身份更加般配,竟然把這麼要緊的事漏掉了!
這下可好,大義的名分也有了。同時解決掉兩個問題,喬羽飛顧不上高興,定了定神,繼續問道:“還有另外一件事,望閣下告知:西北平亂,進展如何?”
探究的目光一掃而過,她暗暗深吸一口氣,小心藏起不安到極點的情緒。
嶙峋的手指撫上斑白的長須:“確切的情形,微臣也不很清楚。”
怎會如此?!“之前不是設了行知院,專門彙集各地消息麼?”
“誠如殿下所言,但行知院隻是接管了全國的驛站而已,真正借助驛站收集情報的是行知院下單設的知聞司。雖是新增,可知聞司上上下下的人員大多來自行知院。這一院一司間……頗有些隔閡。”
“隔閡?既然知聞司的人大多出自行知院,彼此曾是同儕,為何會有隔閡?”
“如果殿下身為行知院的長官,知聞司需要撥人時,殿下會將怎樣的屬下遣去?”
喬羽飛低頭思考片刻,眼簾猛地一抬,唇角不由泛起苦笑:“原來如此。禦史大人的意思,我已經懂了。”
撫須的手指停在空中,眯起的雙眼閃過亮光:“臣願聞其詳。”
“換做是我,必定借機將原本看不順眼的下屬清理去新的曹司,因此最終在知聞司中的任職的,必定是被行知院同儕所排擠的那些人。隔閡一說,便講得通了。”
之前十幾年的人生裏,不說朝堂政治,即便是基本的人情世故,她都知之甚少,偏偏這些東西無法從書本中習得,高考更沒有此類科目。暗歎了一口氣,喬羽飛從未如此深刻體會到,自己的頭腦太過簡單。幸好如今受人提點……
即便對方是個苛刻古板不通情理的老頭子,此時此刻,她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感謝,看向廷樞的目光也多了幾份懇切的敬意。
“這種情形……我能否幫上什麼忙?”
遍布嘴角的皺紋勾勒出上揚的弧度:“恕臣妄言,殿下不妨善加利用‘西黔王妃’這一身份。”
成為西黔王妃,成為王唯一的妻子,就擁有了相應的地位和權力,以及絕對的、對王和繼承人的影響力。
不似“護國天女”,隻是一個空有名頭的象征物。
“王妃”這個身份,意味著更多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