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便是自薦:“他日殿下若使出這招,微臣定鼎力協助!”
待到步出殿門時,外麵卻飄起了絲絲細雨,不知是否會影響到宴會的進行。月華猶豫片刻,開口說:“殿下,不如我先送鳴玄大人出去,順便看看前邊的情形,再回來稟報是否需要返回席上吧。”
“你一來一去豈不是要走上很遠?還是一起過去吧,這種小雨撐傘都嫌多餘。”
正說著,一隻五彩斑斕的葫蘆蛾興許是想找地方避雨,又興許是捕捉到了廊下搖曳的燈火,東倒西歪地飛了過來,肥碩的身體一頭撞在喬羽飛身上,把淺綠的衣襟當做了水靈靈的菜葉子,六條細腿當即扒得死緊,收了翅膀,一動不動。
察覺到動靜的喬羽飛分神低頭瞄了一眼,頓時白了臉色,整個身子都僵成了石頭,屏著呼吸擠出聲音:“把它……抓走……”
借著燈火看清以後,佳音、佳韻霎時驚叫著竄到了殿門後,連月華都倒退了兩步,佳弦倒是狠下心顫巍巍地伸出了手,可指尖還未觸及目標,葫蘆蛾已察覺到異動,不緊不慢地朝著領口敞開的方向挪了挪。
這下子,喬羽飛連喘氣的念頭都嚇沒了。
生平十九年,喬羽飛最怕的就是蟲,尤其是長相怪異又會飛的蟲。家住樓房低層,一到夏夜總不免飛進來幾隻追求光明的蟲子,每當此時,喬羽飛就會滿屋子抱頭鼠竄,被親朋好友嘲笑捉弄的經曆數不勝數。
但凡有人拎著一隻大蟲子向她逼婚,她保證會二話不說地點頭應承,才沒有多餘的心思考慮對方姓甚名誰、就職何方。
見佳弦不敢再輕舉妄動,月華掙紮許久,咬咬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唯一一位在場的男士:“鳴玄大人,可否……”
男女授受不親,加上那隻蟲子落得不上不下不是地方,若不是自家人太沒用,周圍又沒旁人,月華是決計不會替自家主上張嘴求助的。
“大人不妨用這塊帕子墊手。”連佳弦也認可了這個下下策,隻因喬羽飛始終直勾勾地盯著葫蘆蛾,眼中聚了兩汪眼淚卻不敢流下,顯然是懼怕到了極點,隨時都會不省人事。
手裏隔了塊帕子,至少可以讓“自家主上當著她們的麵被襲胸”這樣的畫麵減少一點衝擊感吧。
鳴玄瞄了眼喬羽飛的神色,終是寒著臉走上前,從佳弦手中接過帕子,墊了手扣住驚慌失措的大蛾子,沒作任何多餘停留,直接收回了手。
順帶一說,數日之後他的損友不知從哪裏得知了當日的情形,不知死活地問他為何不多停留幾分,扣個牢靠。當日晚些時候,文大學士再次抱恙休養的消息傳出,文府後巷也又一次滿是鶯聲燕語。
眼下,危險解除,其他人好不容易鬆了口氣。月華下意識地往宮院門外望了望,眼見沒有任何動靜,這才暗歎一聲“老天保佑”拍了拍胸口。
喬羽飛起初依然直愣愣地盯著蹭在胸前的鱗粉痕跡,半晌後木然抬頭看向鳴玄。鳴玄則始終留意著她的反應,見她隔著如此近的距離毫不避諱地凝視自己,當即臉上一燙,五指一鬆,到手的獵物撲棱棱掙出手帕,抖著受傷的翅膀劃了個拋物線堪堪撲到喬羽飛腳下。
一聲慘叫響過,月華她們驚得目瞪口呆。
倒不是被叫聲嚇到,而是尖叫的源頭已經牢牢扒在了一根人形木樁上,好像葫蘆蛾揪菜葉一般貼得死緊。
幾乎是同時,遠處一聲高喝炸響:“你們在做什麼?”
曆史,總是驚人地相似。此番陣仗唯有兩個字可以描述——“捉奸”。
絳紅龍袍一馬當先地衝上前來,青衣侍從和皂袍侍衛隔著幾步緊隨其後,佳期也在當中。同時又有一隊婀娜身姿加入,領頭的一襲水紅宮裝,正是華粼公主。
饒是月華也當即白了臉色,噗通一聲率先跪倒,喬羽飛反應過來,又急又輕地說了一個“跪”字,而後搶上一步擋在鳴玄身前,等絳紅身影走上殿前台階時,站在殿門前的已隻餘喬羽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