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更衣完畢,喬羽飛仍在神遊天外,直到眼前閃過一抹翠色,她才脫口低呼:“這是——”
正為她揀選頭飾的月華聞言將手中東西遞上前:“我覺得這條金鑲翡翠發帶同殿下這身宮裝最為相配,要換成別的麼?”
喬羽飛眨眨眼,這才發覺身上一色淺碧,又是一愣:“怎麼是綠的……”
跪地為她整理腰飾的佳弦回道:“我們幾個都覺著新裁的幾件裏數這身合適,難道殿下不喜歡?”
“沒,就依你們的意思吧。”
記得最開始隻是因為佳期說過綠色最合她膚色,結果,不知從何時起,她的衣櫥裏盡是深深淺淺的綠,到後來,不少人都以為她喜歡綠色,連喬天都送她一些小玩意時也總挑這類顏色,直到今日宴席上,一眼望見那襲翠衫……
喬羽飛敲敲額角,心頭又是一痛。
總算一切打理完畢,喬羽飛心情沉重地起身,迎麵看到佳音急急忙忙衝進寢殿:“殿下,鳴玄大人殿外求見!”
喬羽飛當即又怔了怔,沒留神一句說慣了的話溜出嘴邊:“請他到外間稍候。”吩咐完卻有些莫名的後悔。
“殿下,別耽擱太久,前頭還等著呢。”身邊傳來盡職的提醒。
喬羽飛神色一黯,點頭道:“我曉得。”
說實話,不論是在這裏接待好友,還是重返宴席充當盡職的女主人,都令此刻的她感到無比焦躁。
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轉過繪有仙人騎鶴圖的屏風,綠裙對上同色的翠衫,喬羽飛腳步一頓,自認為臉上笑容同平日一般自然:“鳴玄,你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青年恭敬遞上銀瓶:“多謝殿下出借如此貴重之物,微臣怕有什麼閃失,所以這便趕忙還回來了。”
“何必這麼急。先前你說要尋些閃亮的明珠玉石之類當做道具,我第一個便想到了這套棋子。隻是沒想到……你竟會用來跳舞,這舞……真是太美了,好像仙女——呃,仙人下凡一樣。”
青年斂目,清淺一笑:“自聽聞殿下喜訊,微臣便一直在想進獻什麼樣的賀禮才好,最後想到了獻舞這個主意。能得殿下此番稱讚,微臣心滿意足。”
笑意淡去,鳳眸微抬:“隻是,今晚殿下眉間不見半點喜色,不免讓微臣擔心,這賀禮是否送得太早了。”
月華她們相互對視一番,同時想到一句俗語,“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正主兒不再勉強,苦笑道:“沒想到我的表現竟如此糟糕,連距離那麼遠的鳴玄都看到了?”
“不,殿下放心,”鳳眸直直望過來,清冷的聲音緩緩道,“其他人未必會看得如此仔細。”
無視了月華的輕咳聲,他繼續道:“我隻是擔心,殿下是否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者這樁喜事其實未曾問過殿下的意思……”
心中既澀且痛,喬羽飛垂首又抬起,鄭重道:“多謝,是我太笨,又教鳴玄擔心了。婚事的確由我親口應下,並非受人勉強或瞞蔽。”
說到這裏不禁再次苦笑:“這樁婚事實非我願,但弄成今日這個局麵,我卻要擔起大半責任。”
將前因後果挑重要的幾個岔子大致說明完畢,對方已經呆若木雞,就連喬羽飛本人不禁也為自己的糊塗臉紅。
“所幸距離大婚尚有時間,可以拖一拖。”
幹脆拖到另一位當事人回來解決好了。喬羽飛自暴自棄地想。
對方久久沒有做聲,不知在想什麼,月華在旁小聲催促:“殿下,已經過了許久,該回席上去了。”
事情一旦發展到自暴自棄的地步,反而能令人輕鬆不少。看著好友眉心緊鎖的模樣,她反倒放下心頭重擔,語氣輕快地招呼友人:“走吧,一起回前麵去,今朝有酒今朝醉,大不了到時候再逃婚。”
“逃婚?”鳳眸瞬間流光瀲灩,俊眼修眉盡皆舒展,距離最近的喬羽飛險些被閃花了眼,“原來還有這麼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