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網羅佞類,奸術禦人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劉瑾打擊異己的同時,培植了大批黨羽。焦芳以大學士與劉勾結,公卿百官爭相諂媚取寵。一切取決於劉瑾,內閣不能再與司禮監“對柄”,幾乎成了司禮監的“辦公廳”。
劉瑾網羅黨羽,首先拔擢舊友和“功臣”。驅逐劉謝以後,即讓焦芳進內閣,仍掌吏部尚書印,大學士兼吏部便有了真正宰相的權力,這是明朝廢相以來所沒有的。3年間焦芳由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學士,再晉少傅兼太子太傅謹身殿大學士,又晉少師兼太子太師華蓋殿大學士。淩駕在首輔大學士李東陽之上。
曹元,在刑部任職時,救過劉瑾的命,值此之際,也被迅速地提拔起來。以兵部尚書兼提督京營,隔年拜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取代焦芳成為劉瑾插在內閣的釘子戶。
劉瑾還挑選了不少新“朋友”,其途徑五花八門。一種是以金錢為媒介的,象劉宇。劉宇經焦芳結識劉瑾,一次送給劉瑾幾萬兩銀子。那時,劉瑾剛發跡,收賄賂一筆不過幾百兩,因此大喜過望,立即授劉宇為都察院左都禦史,不久升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一種是虛名遠斐的文過飾非者,用以攜起手來欺世盜名。張彩早期名聲很不錯,與劉瑾同鄉,也是焦芳推薦的。張彩“高冠鮮衣,白晰修偉,須眉蔚然,詞辯泉湧”,又漂亮又會講話,連標致而且口齒伶俐的劉太臨也為之傾倒,拉住他的手說:“您是神人啊,我怎麼才遇到您呢?”立即授予張彩文選郎,忙得吏部隻好追回任命另一人為文選郎的公文。文選郎是吏部負責全國文官考核升降的,權力很大,連尚書劉宇也看他的臉色行事。不到一年,張彩又升任吏部尚書,“自郎暑而長六部”,又加太子太保,威風大得很,成為劉瑾的謀士,頗為器重。
劉瑾總是以個人的好惡來用人或處理國家大事,如他曾下令增加陝西舉人名額100名,增加河南95名,原來陝、豫分別為劉瑾和焦芳的故鄉。反之,他曾下令不許選用餘姚人進京做官(餘姚是劉健、謝遷的故鄉),連早期經謝遷推薦的餘姚人才也要下獄並追究推薦人的罪名。更有意思的是,因為焦芳給劉瑾送上一幅連環畫,列舉王安石、尹直等江西人“秉政亂國”,從而便提出了“江西人不能當京官”的“理論”,細推敲原來還有一層原因,焦芳怨恨的彭華是江西人!這樣一來,“廷臣附瑾者甚眾,”有史可查的便有80多名,上自閣老七卿,下至翰林禦史,遍布朝廷,連首輔大學士李東陽也違心附和,劉瑾敗後,其黨羽受到懲處,以至“朝署為清”。劉瑾受審時大叫:“百官都出自我家。”實在不是大話和假話。自古以來趨炎附勢構成的政治集團,都是社會的癌病灶,是禍國殃民的群體。劉瑾集團的每一分子都是醜惡無恥之徒,個個助紂為虐,人人壞事幹絕。
焦芳是個政治流氓,告密誣陷什麼都幹。《明史本傳》說“劉瑾濁亂海內,變置成法,荼毒縉紳,皆芳導之。”劉宇對禦史箝製很緊,替劉瑾打倒吏部尚書許進,毫無正義可言。韓福“一心事瑾”,按劉瑾的旨意,辦案十分嚴酷,一次彈劾湖廣巡撫以下1200名官員,舉朝震駭。他把自己在湖廣聚斂的財物的一部分送給劉瑾。張龍查得4石馬料豆黴爛,便罰遼東地方官送米300石。李憲一個建議被劉瑾采納,削奪劉健、劉大夏等670名官員的誥敕。
劉瑾善於隨機應變,總是示人假象,而且往往可以一箭數雕。當時,多數官員在京城舉債賄賂劉瑾,得官升官到任後,便盜取國庫還債,再搜刮民財以補漏洞。這種做法被稱為“京債”。張彩覺得這樣不利於劉瑾的“形象”,便勸說他:“京債的十分之一給您、十倍的怨恨也都推給了您,何必斂怨呢?”劉瑾製定了一個極其毒辣的計策。他派14名禦史到各地盤查官庫,同時張張揚揚地把按老規矩送禮的歐陽雲等下獄治罪。盤查禦史們按劉瑾意圖,牽瓜引蔓地彈劾他的怨敵。查劾邊疆軍倉,都禦史周南、馬中錫等被下獄;勘察鹽課時,一次就處分了尚書王佐等173名官吏,前都禦史錢鉞等3家抄沒,劉憲杖擊而死,劉瑾整治異己總是持久經常而深入,或削籍為民,或罰米輸邊,或逮捕下獄,或追奪誥敕,或杖擊暗殺,或抄家籍沒,或累及父子,甚至親鄰。這樣一來,既可表明劉瑾嫉貪恨賄;又可汙蔑政敵貪賄狼藉;三可逼索到大量錢財,時還可以在經濟上使政敵破產。
劉瑾一夥的人格十分低下。焦芳稱劉瑾“千歲”,自稱“門下”;張彩稱劉瑾為“老者”;朱恩則自稱“門下小廝”;李憲揣一塊銀子,隔幾天便向人炫耀:“這是劉公賞我的。”劉瑾深諳控製這些走狗的辦法。劉宇在兵部勢大,就用隻會喝酒諧謔的曹元取代他;焦氏父子的權勢漸漸膨脹,劉瑾就指使張采揭露他們的醜事,然後,逼焦芳退休……劉瑾統帥駕馭著這麼一群人間敗類,幹盡了倒行逆施、禍國殃民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