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死寂一般,靜到極點。此時,雲豔臉色雖然蒼白之極,俱然未露一絲恐懼,其神色倒是一副驚怒的表情,與劉總管那死灰般的神情決然不同。
地上擺著十二具屍體,兩頭獵狗掉進地窖,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淒慘之極,而三個人的身形各自僵立不動,片刻之後,劉總管終是熬不住了,渾身顫抖結巴的說道:“王老頭,你,你……”他感覺空氣窒息的話都難以說出來。
這時的王老頭,不再是兩眼無光佝僂著腰身,走路蹣跚的老人,隻見他像是陡然間長高似得,雙眼爆出森森的寒芒,陰狠的盯注兩人,陡然一聲冷笑。頓時將劉總管嚇得“噗通!”跪倒在地,連聲喊道:“你饒了我吧,這件事是,是……落雲穀,穀……”
“噗”的一聲響動,劉總管雙手緊捂喉管,鮮血噴出,鼓著雙眼栽倒死去,王老頭也是大吃一驚。
哼!一聲冷笑,似乎從虛空之中發出的聲音,說道:“沒想到在我的眼皮下俱然隱藏十幾年,我倒是看走了眼,你這次還能逃到哪裏去?”
突然,王老頭發出令人心悸的怪笑之聲,夷然道:“是麼?”說話間,倏地一把扣住雲豔腕脈,身形一動疾速躥出草屋,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驀地,雲鐵中閃出身形立在當地,他冷哼一聲,雙肩微動業已消失不見,輕功已臻化境之地,令人駭然不已。
王老頭挾持雲豔倒是逃走了,雲鐵中救女兒急切,帶著人馬更是緊隨追蹤而去。
酒窖的下一層裏,小布點渾身哆嗦卷縮一團,他是被滲下來的酒淋到傷口痛醒過來,他死死咬住那把鏽跡斑斑的短刀,硬是未哼出一聲,也是因禍得福,全身傷口徹底來個大消毒,至少眼前是不會感染的。
此時小布點,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他清楚眼前的處境,如若不能盡快恢複體力逃離此處,很快就會被落雲穀的人抓住。他咬住牙齦,慢慢聚氣運轉修複傷口,半個時辰過去,又是半個時辰過去,那位好心的王老頭始終再未回來,小布點有些難過,是自己連累了這位老爺爺,唉!他內疚的深歎一口氣。
體力稍微恢複一點,小布點掙紮站起身來,此地可不能久待,得盡快離開。忽然,酒窖之上有聲音傳來,緊接著有人在撬動頭頂木板,他將身軀一挺緊貼牆壁,隱在雜物後麵,握緊短刀死死盯注上方。
“小三,咱們還要下去搜麼?”
“我們要是將小布點抓住,想想,少爺說了,給咱們每人100兩黃金,至少可以到鎮子上找春妹去。”
“你淨想好事,連總管都被人殺掉,咱倆不是白送麼?”
“你知道什麼,殺劉總管劫持大小姐的是那個王老頭,老爺已帶人追去,早晚都會被抓住,何況,這小雜毛傷的如此之重,還怕他不成?”
“那好吧!”說完,倆人繼續撬動木板,隻聽“咯吱吱”一陣響聲,木板被掀開,接著“嗵嗵”有人跳了下來,刹時,火把將整個地洞照的一清二楚,小布點正卷縮角落昏迷不醒,倆人頓時眼前一亮,激動的差點蹦起。
狂喜的躡手躡腳朝小布點靠去,前麵之人猛然撲上,意欲活捉,突感胸腔一痛,自己胸部霍然插著一柄短刀,他驚懼的嚅囁口齒想喊,心髒已被絞碎,腦袋一耷拉,氣絕身亡,緊隨身後之人並不知情,催促道:“小三,你趕緊……”
話未說完,小三的身子猛然向後倒來,隨即露出一張血糊的小臉,呲牙一笑,他驀然一呆,小布點有如脫弓之箭,淩空劈出一刀“噗”,隻見那人睜圓驚恐的雙目,額頭正中溢出一絲鮮血,縫隙突然裂開,鮮血噴射而出。
“啊——”尖銳淒慘的叫聲,衝出地窖,劃破草屋,刺向漆黑的蒼穹。小布點驚的一跳,這要把人招來,自己可就死定了,他閃電般的一拳擊出,砸碎喉管“呃”的一聲,嘎然止住。
小布點有些虛脫,他大口喘著粗氣,肩背傷處傳出刺骨般的痛覺,傷口又崩裂了,或許自小就是傷痕累累,體內生出極強的愈合機能,止住化膿感染。他急忙坐下調息恢複體力,必須盡快逃離此地,很快後麵就會有人過來查看。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小布點覺的體力稍微緩一點,立即挺身站起,來到草屋外麵,漆黑的夜空被滾動的烏雲死死攔住,不透一絲光亮,正是潛逃的絕佳之機,他一弓腰挪步鑽進草叢,隱入夜幕之中……
荒野的山間小道上,小布點身穿破損衣褲,腰間插著一把生鏽的短刀,肩上斜跨一個小包袱。他自從酒窖裏逃出來,為了躲避追殺,盡量在人煙稀少的山林間行走,饑餓讓他有些蹣跚,已有一天未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