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江玉清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身肅然,正視著麵前的少年。

“月兒,身為君家子孫,很多時候我們都是沒有選擇的。我知道你因父母的事情心有怨懟,可是這不能改變你是君家血脈的事實。既是我君家人,有些責任便是必須背負的,容不得逃避!水月宮的事情非同小可,加上水月宮盤踞多年,以前七國聯合都未能撼動,現在若是想要將其摧毀,更是難上加難。我知你一心為父母報仇,也知你能力非凡,但是你要麵對的敵人太過強大,還是要從長計議,切不可衝動……”

君梧月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坐在那,低垂著眼眸,不便情緒。江玉清也不在意她的不回應,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是可以讓人放心的孩子,有些事情不必我說我想你也清楚的很,”歎了口氣,語氣終是有些軟化,“好好想一下吧,等想明白了再來找外公吧。”

江玉清說完便往門外走,君梧月卻仍舊坐著沒動。餘揚見君梧月完全沒有起身要送的意思,忙送江玉清出去,有些擔心地小心觀察江玉清的神色,見江玉清沒有生氣的意思,才稍稍放了心。江玉清走到花廳門口卻又回轉身來。

“燕國昨日立了太子。燕太子是國君的十一皇子。”

餘揚聞言吃了一驚。燕國的十一皇子,不就是林君複麼?他是略微知道自家小主子跟那人的事情的。擔憂地看向君梧月,君梧月背對著他們,瘦小的身子,脊背卻依舊坐的挺直,像是根本沒聽見一樣,沒有半分變化。

“那個人太危險,不要太過相信他。”

江玉清丟下最後一句忠告,便帶著自己的親侍離開了。

餘揚恭送江玉清到門外,再回到花廳,卻見君梧月仍然坐在燈下。不知道是燈光的原因,還是自己老眼昏花了,餘揚隻覺得燈影之下的君梧月,那瘦弱的背影,透出濃濃的孤寂。

不聲不響地在少年身後站定,侍立一旁。他知道她此刻心中一定很難受。舊事重提,當年那麼小的孩子,親眼目睹自己父母慘死,那該是多麼殘忍的事情……或許,這些年她從來就沒有忘記過片刻吧,不然也不會每天晚上入睡後不斷地驚醒。

想到過往,餘揚眼前又浮現出芸妃的臉龐。他那位溫柔美麗,卻又堅強無比的師妹……臨死之時她將還是幼子的君如玉托付給他,結果他卻沒能實現自己的承諾,沒有為她保護好如玉,如今,如玉這唯一的孩子,他依舊是沒有辦法保全她,這讓他感覺無力無奈又愧疚。他現在能做的,以一個這孩子所期望的家人的存在,靜靜地守護在她一旁,讓她心有所依,不至於在這空曠荒蕪的世間感覺自己流離失所。

一主一仆,各懷心事。燭淚流墜,一直過了一個多時辰,君梧月才遣了餘揚去休息。她對餘揚的態度一如從前,沒有因為他對她的隱瞞而變化半分這讓餘揚安慰不已。